第五节 坐在墙头听埙_掌上的芭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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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坐在墙头听埙

  “埙”这个字在字典上的解释很可爱,它说:“埙:古代土制乐器,形状像个鸡蛋,有六孔。m。cdxs。cc”

  在我的印象里埙应该比鸡蛋略大一些,要不然不好拿。我在贾平凹的小说里第一次听说这种乐器,并且想也不想地管它叫“损”。94年秋在西安的一次笔会上,我大呼小叫地招乎同伴:“快看哪,有人在吹损(埙)。”我的朋友冯倒忙喝住我道:“赵凝,快别现眼了,那字儿念埙。”

  埙的声音就在唐城宾馆的多功能厅里回荡起来。我们忽然缄默无语,我们的空间我们的视线都被那种叫做“埙”的奇怪东西牵了去,我们刚刚还生存在一个阳光透过大破璃窗、女友之间相互揶揄、大声说笑的生存环境,但刹那间我好像通过了一道门,被孤零零地抛置于暮灰色的城墙头上,景物变了四周的人也不见了。m。cDxS。

  我对音乐是没有一点研究的,对画略懂一点。我们小时候耳朵被高音喇叭划破了,那是没有喜悦的、漫长的、铅灰色的一段日子,我很小就被母亲关在屋里画素描画,不知为什么母亲一口咬定我在绘画方面有天才,后来我被那黑黑白白的横竖道道搞得伤心极了,没有一点快乐可言。稍后才有了“摘苹果的时候”(电影)和“第八个是铜像”(也是电影)。

  昨天我看到诗人伊沙的一篇文章,他也记得这尊“铜像”,并且写了一段精妙的话来叙述这部电影:

  “小时候看过一部阿尔巴尼亚电影《第八个是铜像》。打仗的。至于是和谁打,德国人?意大利人?还是内战,当时就没看明白。M。cDXs。CC总之有游击队。这部电影的蒙太奇结构把我们给搞蒙了:七个游击队员抬着一尊英雄的铜像在山路上不停地走着,每人一段回忆,最后一段是铜像的回忆,能不把我们搞蒙?”

  我的感觉正是这样,我们那一代人是没有童年可言的。

  真正能感染我的音乐,我只遇上过两回,一是电提琴,二是埙。

  这两样东西是十分“两极”的,极土的和极洋的。给小提琴插上电插头,国内至今好像还没有人这么干。一般小提琴的声音,像流动着的、绵绵不绝的水,无论拉什么调子,我总能听出那份无言的忧郁来。那忧郁是泛泛的,无所依托的,没缘由的,好心情也会变坏了的。电提琴却给我一份意外的惊喜,它是传统意义上的一次反叛。不是所有的反叛都是成功的,电子琴的声音显然比不上钢琴,有人觉得电吉它也很差劲,于是就有了“不插电音乐会”。我最不喜欢以一种流派反对另一种流派,“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们的小说,流派之多令人眼花缭乱,可是真正能让读者看得进去并且爱不释手的小说似乎并不多见。有人浪费了大量的笔墨争论来争论去,论战什么叫小说,有人忙于流派在先再去网落符合这种定位的小说,弄来弄去忙得不亦乐乎,结果小说糟糕得要命,难看得要命,这就如同一位姑娘,她的相貌丑得实在是不可救药,周围的人却在拼命争论她该穿什么衣裳才美。

  电提琴的声音是美到骨子里去的。它不是“苍凉”,而是“生命力”。那是一种涌动的、活力的、健康的、明亮的感觉。它把灰塌塌的、莫明其妙的伤感情绪一扫而光。

  与非常“现代派”的乐器电子小提琴相反,“坝”这种乐器古老得几乎望不到源头,但它丝毫不比现在的任何一样乐器逊色,难怪贾平凹小说里一直弥漫着这种声音,它给人的感觉是一种难耐的空灵与孤寂。我坐在华丽的大饭店里,眼前却出现滚滚黄沙。那埙的声音摄走了我的魂儿,它是瀕临绝境的一种美,我都快要疯了。

  荒漠,古城墙,动物的遗骨,被风沙掩没了大半的船,海市蜃楼,一棵孤零零的树。这就是埙的声音,绝望而又苍凉。我无法言说,我想哭。

  我们坐在墙头听埙,不知过了多久,那种声音才渐渐散了,远了,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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