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集 高考庆功
黄明部长对他们出乎意外的异口同声很是惊奇。但还是愉快地笑了笑，摆了摆手，与郭局长、朱校长、江股长分开了。
郭局长、朱校长、江股长三个人进了龙德一中，整理一下这次招聘人才的材料。
这时，江海有点心神不定地在朱飞办公室走来走去，朱飞诧异地看着他，用手碰了一下郭光，郭光这才发现江海的内心的不平静。
郭光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江海立即跪下，哭了起来，忏悔道：“我对不起领导，有一件事，我擅自做主，请求领导原谅。”
郭光扶江海起来，一脸关切地说：“有什么事说吧。跪下多么不好。我们是同事，福同享，有难同当。只要是对我们好的事情，你能急领导之所急，想领导之所想，做领导不方便做的，这是好事。值得表扬。关键是你擅自做了什么？”
“局长、校长，我把警察推荐来的那四个人调了包，把他们换到别的地方去了。”江海还是有点胆怯地说道，眼睛不时往郭光那边看去。
郭光一听，更加高兴，忙问：“换到那里去了？与谁换的？”
江海说：“我总觉得让他们到我们身边工作不太好，虽然我们也是受害者，可人心难测。如果有机会，我们顺着警察的意，把事办了，我们也没损失，岂不是更好？前一段时间，我一个同学，在潮汕的一个山区县教育局做人事股长，他说他们县有二个龙州籍的人想回龙州上班，情况正好是二个男的是高中教师，他们的老婆是小学老师。当地教育局说人才缺乏，不肯放，除非交换。所谓交换，就是他们放走一个，接收地要调进一个去他们那里工作。”江海滔滔不绝，郭光、朱飞也认真听着，时不时还点点头。
江海看到两个领导注意力集中，对话题比较感兴起，也更加兴奋，继续说道：“我那同学所在地教育局愿意放他们那四人来我县工作，我们还给他们四个人。他们觉得他们赚了，我们得到的是二个专科，二个中师，他们得到的却是四个本科，他们得合算。为此，我将警察推荐的那四个人的材料给了我那同学，他们把他们那四个人的材料给了我。我没请示领导，擅自作主，做得不对，请领导责罚。”
郭光一听，立即抱住江海说：“江股长，你真是我们领导肚子里的蛔虫，我们想什么你都知道。把这四个定时炸弹排除，放远，也是我们所想的，只是不知道怎么操作而已。当然，黄部长说的也有道理，他们四个人或许也是转了好几下手的，他们什么也不知道，那二人警察也是不合法的，估计也没有后遗症。当然，你这样处理更加完美。为你的行为点赞。我要好好地犒劳你，奖赏你。走，喝酒去，庆祝事情圆满成功。”
三个高兴极了，一起去龙庆家常菜喝了几杯龙德一号白酒。喝到高兴处，江海又抛出一个东西，让他们三个人又碰了一杯。什么东西呢，是两个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塞进他袋子的那几张他们签名的供词。三个人一看，欢欣雀跃，心想：老天，如此，太完美了……
一眨眼的功夫，又到了7月28号。今年1998年的7月28号依然是烈日高照，热气逼人，人们的心情也异常高涨。
与去年1997年的7月28号人们低沉的情绪、烦躁的情绪、悲观的情绪相比，今年大家精神振奋，因为龙德一中今年高考上本科人数超过100，达到112人。
当晚八点，龙德一中的操场上，人山人海。龙德一中各个年级的老师、各个年级的学生齐聚操场上，等待着激动人心时刻的到来。
朱飞走上主席台，庄严宣告：1998年龙德一中高考成绩喜人，超额完成县委、县政府交给的上本科100个人的目标任务，达到112人，创历史新高。我校高考成绩由龙州市的10所重点中学的倒数第一名一跃成为龙州市的中上水平。
龙德一中的全体师生在操场上尽情谈笑，尽情跳跃，尽情拥抱。
晚上8:08，在总务主任梁坚的带领下，一些年青教师与高中学生，点燃了来自湖南浏阳烟花爆竹。
湖南浏阳的烟花爆竹历史悠久，举世闻名。据说唐朝初期浏阳大瑶人湖南李畋，被后人尊称为花炮的始祖。如民国时期出版的《中国实业年志》就说：“湘省爆竹之制造，始于唐代，发达于宋末，而发源于浏阳也。”所以，喜庆之日，人们以能燃放浏阳爆竹为荣。
浏阳烟花爆竹，呼呼的冲向天空。一时间天空中火光冲天，姹紫嫣红、鲜花绽放、群芳争艳、光艳夺目，变化万千。这美景这声响，总算洗刷了龙德一中过去一年来的耻辱，大家都纷纷向朱飞表示祝贺。朱飞大笑着，嘴巴一直合不拢，接电话时都豪情万丈，踌躇满志。
烟花晚会之后，朱校长盛情邀请高三级全体教师到旺角山庄卡拉ok大厅唱歌跳舞，喝啤酒，尽情玩一晚上。
晚上10:10，董海书记、孙义德县长在江洲副县长、郭光局长的陪同下，来到旺角山庄卡拉ok大厅，盛情高歌一曲《爱拼才会赢》。几位领导激情满满地向朱飞校长和全体高三老师表示祝贺。
7月29号晚上6点，孙义德县长在旺角山庄盛情款待龙德一中的高三班主任、高三级领导、龙德一中的校长和龙德县教育局局长，热烈祝贺龙德县1998年高考成功。
在旺角山庄的大圆桌上，摆上了三瓶三斤装的轩尼诗酒，各种名贵菜肴摆了满满的一桌。孙义德县长坐了主席，局长和校长左右相陪，高三教师则依次坐满了全桌。
孙义德非常高兴,底气十足地端着轩尼诗酒说：“今天我向梁市长汇报我们今年的高考情况，梁市长也非常高兴。充分肯定我们龙德县教育局长选得对，龙德一中校长选得好。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梁市里长充分肯定我们在短短的一年时间，教育管理工作做得好，高考备考措施得利，效果好，本科上线人数一下子增加了70多，把龙湖县抛得远远的，太厉害了！向郭局长、向朱校长、向教师们表示热烈祝贺。干了！干了！人若不喝酒，白来世上走；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全干了！”
局长、校长、教师们轮流向孙义德敬酒。孙义德今天真是高兴，喝了一杯又一杯，来者不拒。
喝到高潮时，孙义德脸有点红润，一只手搭在朱飞身上，一只手搭在郭光肩膀上，略有点语无伦次地说：“有才能的人，我们唯才是举。没有才能的人，你就是送给我钱，我也不会提拨你。你们两位干将，做事这么踏实，这么能干。对你们这些高考专家，我是非常佩服的，非常敬佩的。我上任县长后的第一件大喜事，第一项大成绩就是高考成功了，多么光彩。连市委陈书记、市政府梁市长，都打电话向我表示祝贺，他们深情而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孙啊，你年轻有为啊。山区县要打开局面，的确不容易，你先从教育入手，这是非常好的切入口，年轻有为呀，前途无量呀。也希望你继续努力啊，不仅教育能够打翻身战，经济发展，社会发展也能够上一个新台阶。’你们看，这多么自豪！同志们，你们取得了好成绩，我骄傲，县里骄傲，市里面骄傲。你们自己也自豪吧。好好努力吧，明年再上新台阶，再创新高。”
孙义德兴致很浓，脸几乎是贴在朱飞的脸上，激动而豪迈地说：“趁那个机会，朱飞校长介绍一下成功的经验吧。”
朱飞能当上这个校长，是不容易的。他在组织部的学生告诉他，民意调查时，只有一人说他适合当校长。现在，他成功了，他怎么不激动呢？他脸红红，手有力地往上一举，声音豪壮地说：“高考不是素质教育。让学生，让老师觉得读书很快乐是错误的。有人说要让学生快乐读书快乐成长。读书怎么能快乐呢？读书就是头悬梁，锥刺骨。不吃苦，怎能取得好成绩？所以我们要精心备课，要教师各自为战，互相竞争，用交集数来考核教师备考的成效，这样才能取得好成绩。”朱飞说完，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听完朱校长的经验介绍，龙德县县长孙义德更是高兴异常，异常高兴。这是他当县长以来取得的最明显，最快捷的成果。龙德教育局长郭光、龙德一中校长朱飞也是特别特别的高兴，他们克服重重困难，总算功德圆满，取得了良好的成绩，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所以，特别高兴之余，这个晚宴也一直热菜，持续倒酒，一直进行到晚上12点。县长没走，教师们只好陪同，认真倾听着孙县长、郭局长、朱校长的感慨与肺腑之言。
为了表彰先进，龙德县委、县政府决定隆重举行1998年高考庆功会。
会议定在1998年8月8号晚上八点进行。
邀请出席大会的人物有：龙州市市长梁发、龙州市教育局长梁天、曾经在龙德县当过正县级干部的老同志代表，龙德县四大班子领导，龙德县各直属单位各乡镇一把手。
为了营造更大的社会影响，龙德教育局要求龙德一中全体师生、县城各中小学全体师生必须参加高考庆功会
于是，8日下午六点，烈日还在高照，但是龙德县文化广场就聚焦了一万多人。真可谓是人山人海。
本来是不需要来那么早的，但是，在传达通知时，却有了些变化。
县政府通知县教育局是说为了让大家早点安静下来，所在参会人员提前半小时到场，也就是七点半到场。
县教育局通知学校时说的就是县政府说为了让大家早点安静下来，七点半到场，但是所在参会人员提前半小时到场，最后也就变成了七点钟到场。
各学校通知到各年级时说为了让大家早点安静下来，七点钟到场，但是要提前半小时到场，最后变成了六点半到场。
各班主任为了让领导放心，告诉学生也就成了：上级要大家六点半到场，为了让大家早点安静下来，大家六点钟要到场。结果，学生为了不迟到，有的也就五点多就到了。
炎热的天气，同学们全身都湿透了，但是教师们也不敢懈怠，让他们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不远千米搬来的椅子上。
炎热让学生骚动，骚动让教师烦躁。学生多，吵闹声此起彼伏；人员密，汗臭味阵阵袭来。
初秋的太阳，在下午6、7点钟还高高地挂在空中，有点毒辣辣的感觉，晒在身上，还有点刺痛。尽管如此，万人的广场还是没有大的问题发生。调皮的学生们和要大小便的学生只好有点络绎不绝地往厕所走。厕所小，容纳不了那么多，于是，厕所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小孩子自然不会永远那么听话，在厕所边的小孩们就开始动手动脚了。厮打声、喊叫声此起彼伏，教师们自然不会在这守候。警察也没那么早来。哭喊声音越来越大，有的学生中暑了，晕倒了，被踩着了。秩序到了难以控制的局面。
秋天的天气变化很大。上午紫阳高照，下午可能会大雨淋漓。晚上七点，一阵大雨又来了袭击文化广场，学生们又是一阵混乱，可广场四周豪无遮挡，人们只好任雨水淋了。幸亏雨水来得快，走得也快，一会儿又雨过天晴了。上级没说可以走，老师与同学们只好依然坐在那里了。
校长们紧张极了。赶紧抽调教师到厕所边来维持程序。这样，乱象才制止。
到了晚上八点，老百姓来了，龙德县各直属单位各乡镇一把手来了，坐到了指定的位置。但是龙州市市长梁发、曾经在龙德县当过正县级干部的老同志代表，龙德县四大班子领导还没有来。人们翘首遥望，红色地毯上还是没有出现大人物。
晚上八点半，红色地毯上才出现县领导的身影。县教育局郭光局长率领教育局领导班子成员、各股室负责人、各中小学校长在红色地毯上夹道欢迎。100多人的小学生的鼓乐队紧接着校长们队伍在弹吹着、鼓动着，用音乐欢迎领导们的光临。
举行隆重的一万多人参加的表彰仪式，龙德县委、县政府非常重视。在这个表彰会上，隆重邀请了国内著名的歌唱家、演员和演出团队来龙德进行表演，还邀请了省电视台两位著名的主持人来主持整个表彰大会。
龙德县艺术团、龙德一中、龙德第一小学、龙城中心小学的学生也将穿插在中间进行汇报演出。
领导们到了，音乐声停了，人们翘首以待。只见县长孙义德在礼仪小姐的引领下，昂首阔步地登上了文化广场的大表演台。他内心激动、呼吸紧张，大家奋斗了一年，终于功成名就，迎来了灿烂的阳光，孙义德这位口才好，心理稳定的领导，也在这万众瞩目中，没有任何开场白，也不知道为何，竟然就大声隆重宣布：“追悼大会现在开始。”说完，他自己也傻傻地站在那，像木头人一般，不知所措了。
孙义德走上主席台时,喇叭正在播放《送战友》那首歌。“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路漫漫,雾茫茫。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当心夜半北风寒，一路多保重。送战友,踏征程，任重道远多艰辛，洒下一路驼铃声。山叠嶂,水纵横。顶风逆水雄心在，不负人民养育情。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待到春风传佳讯，我们再相逢。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待到春风传佳讯，我们再相逢。”
龙德县殡仪馆在老人家过世时，开追悼会时播放的就是这个音乐。孙义德多次去参加甚至主持这样的追悼会，这个音乐在此情此景让他一下子精神紊乱了，于是就说出了：“追悼大会现在开始”这个话。
孙义德这几天精神有点恍惚，与妻子闹离婚已经很久了，这事严重影响他的睡眠与状态。与妻子离婚半年多了，与妻子的感情纠葛矛盾彻底解决了，他心里有一丝的高兴，短暂的喜悦。可是前几天，也就是七月底，从湖南来龙德试讲的老师群体中，有一个叫余力的老师深深地吸引了孙义德的眼球。
出身于1959年的孙义德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离婚后看到余力心里产生了阵阵涟漪，所以在县政府出面招待那批来试讲的老师的宴会上，他频频地去向老师们敬酒，尤其是握着余力的手说东说西，依依不舍。
庆功会那天，他心里总在盘算着如何把这个老师追到手，有点忐忑时，走上了主席台。当他看到省电视台的那个女主持人所穿的衣服、神态与余力有点像时，让他心里又有了一阵阵的涟漪，也有一阵阵紧张，一阵阵矛盾，担心自己不能成功。
这时，《送战友》的歌曲又把他的思绪从紧张中拉到了另外一种伤心之中、矛盾之中，所以脱口而出的就是那“追悼大会现在开始”那么非常非常不合时宜的话，虽然声音不算很响亮，但通过话筒传出来，高质量的音响效果还是刺激了人们的耳朵
话一说错，他有所警觉，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不知所措，呆呆的站在那里。
蔡丽当时非常警觉，所以听到孙义德的话之后，她非常吃惊。同时，她微微地转了一下头，向梁市长和董书记那边看了一眼，她看到梁市长和董书记正在亲切友好地的畅快地聊着天，似乎没有听到那话。
做领导的听报告听多了，可能有些客套话还真的没有听清。所以，他们没有听到刚才那不合适的话，也是很正常的，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似乎没有听到。但是政治家的临危不惧的政治与心理素质，他们是否听到还真不好说，看似正常却可能是非常的不正常。
小孩子还在座位上争吵中，万众则在倾听中，当听到这八个字，一片静寂。蔡丽一听，心想：“完了，领导太激动了，要马上救场。怎么救呢？”她马上碰了碰身边的省电视台的男主持人。男主持人不愧是省台名主持人，具有良好的应变能力。他马上明白蔡丽的意思，他在人们都静静傻傻的时候，用宏亮厚重的男高音说道：“龙德县1998年高考庆功大会现在开始。有请大会主持人孙义德县长。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孙县长主持庆功大会。有请孙县长。”观众们还没有完全转过弯来，掌声稀少。
礼仪小姐趁机再次向孙县长作了一个请的动作。那时，有点呆若木鸡的孙县长这才反应过来，昂起首挺起胸，又向前走了二步，再举起话筒，用深厚、响亮的声音，镇定自如地大声说道：“尊敬的梁市长、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各位教师，同志们，德庆县1998年高考庆功大会现在开始。有请县委书记董海同志宣读嘉奖令。大家掌声热烈欢迎。”
人们从刚才的异常中回过神来，用热烈的掌声，此起彼伏的掌声，欢迎董海书记上台讲话。蔡丽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心想，孙县长怎么了，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难道是想到他家老爷子的追悼会场面？怎么会出现那么不正常的表现？还好，省台主持人不愧是一流的主持人，救场水平高，救得自然得体，一般的人可能还没感觉到异常。
一切又恢复正常。董海书记宣读完嘉奖令后，也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讲话中大大地肯定了县委县政府的领导能力强，最后说高考成功除了领导正确外，离不开大家的努力等等。他的讲话比较啰嗦，比较虚，观众们吵闹声不比他的喇叭声小。
接着，梁发市长也发表了简短的讲话，肯定了大家的成绩。梁市长觉得，天气炎热，人们喜欢看的是演出，而不是听空洞的讲话。梁天局长宣读了市教育局的贺辞，梁天觉得意思到了就行了，也没说那么多。
庆功会的第一波小高潮是为龙德一中高考有功人员颁奖。首先是龙德一中校长上台领取董海书记颁发的高考奖金：一个大木牌上，写道100000元。人们阵阵欢声。其次是为龙德一中1998年高三级全体教师上台领奖。男教师们统一白色上衣，黑色裤子；女同志穿白色上衣，穿黑色裙子。但不像是统一发的，因为除了颜色一致外，样式是不一样的。梁发、董海、孙义德、梁天上台发奖。台上一片祝贺声。教师们领取的是一个奖杯，上面书写道：1998年高考庆功会纪念。
参加领奖的教师中，有一个教师很特别。她就是高考后，也就是7月11日才生小孩子的女教师郑梅。她生了小孩子还没满月，但是听说县政府隆重举行从未有过的高考庆功会，异常激动，心想怎么也得亲手从县领导处领回高考奖。当看到领回的只是一个奖杯，有点失望。不知道是因为才生产过小孩子身体虚弱，还是因为等待时间太久，从晚上六点等到九点多才拿到奖杯，已经站立加彩排三个多小时了，又不敢喝水，怕要上厕所；彩排处没有椅子可坐，只能站着。
拿到奖杯，正准备从主席台下台时，走着走着，突然郑梅的杯子发出“啪”的声音，玻璃做的奖杯立即碎了一地。接着，又看到郑梅倒地的声音，人们又是一阵轰响。教师们赶紧将郑老师抬出主席台，掐人中，叫救护车……
主席台上，省电视台的主持人依然在主持着庆功会。庆功会转成文艺演出。演员们高档次的演出，让龙德人民享受艺术盛宴。可惜中小学生不懂得欣赏，还是不停地吵闹。不过好得龙德文化广场宽广，场外的人们也还是可以欣赏到演出的声音，没到场的人也可以通过电视直播看到庆功会晚会的文艺演出。
晚上十点半，男主持人用浑厚的声音、女主持人用悦耳的声音，共同宣布：“龙德县高考庆功会文艺演出到此结束。接下来，请大家欣赏烟花燃放表演。”
烟花绽放中，不断听到一排排炮筒施放的烟花声音，接着就看到各色各样的烟花跳舞形象。岭南电视台、龙州电视台、龙德电视台现场直播，让人们共赏璀璨烟花！
那一晚，龙德县文艺演出花费一百万元，燃放烟花花费三百万元，奖励龙德一中师生高考奖十万元，接待上级领导、文艺团体、主持人耗费十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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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局长、朱校长、江股长三个人进了龙德一中，整理一下这次招聘人才的材料。
这时，江海有点心神不定地在朱飞办公室走来走去，朱飞诧异地看着他，用手碰了一下郭光，郭光这才发现江海的内心的不平静。
郭光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江海立即跪下，哭了起来，忏悔道：“我对不起领导，有一件事，我擅自做主，请求领导原谅。”
郭光扶江海起来，一脸关切地说：“有什么事说吧。跪下多么不好。我们是同事，福同享，有难同当。只要是对我们好的事情，你能急领导之所急，想领导之所想，做领导不方便做的，这是好事。值得表扬。关键是你擅自做了什么？”
“局长、校长，我把警察推荐来的那四个人调了包，把他们换到别的地方去了。”江海还是有点胆怯地说道，眼睛不时往郭光那边看去。
郭光一听，更加高兴，忙问：“换到那里去了？与谁换的？”
江海说：“我总觉得让他们到我们身边工作不太好，虽然我们也是受害者，可人心难测。如果有机会，我们顺着警察的意，把事办了，我们也没损失，岂不是更好？前一段时间，我一个同学，在潮汕的一个山区县教育局做人事股长，他说他们县有二个龙州籍的人想回龙州上班，情况正好是二个男的是高中教师，他们的老婆是小学老师。当地教育局说人才缺乏，不肯放，除非交换。所谓交换，就是他们放走一个，接收地要调进一个去他们那里工作。”江海滔滔不绝，郭光、朱飞也认真听着，时不时还点点头。
江海看到两个领导注意力集中，对话题比较感兴起，也更加兴奋，继续说道：“我那同学所在地教育局愿意放他们那四人来我县工作，我们还给他们四个人。他们觉得他们赚了，我们得到的是二个专科，二个中师，他们得到的却是四个本科，他们得合算。为此，我将警察推荐的那四个人的材料给了我那同学，他们把他们那四个人的材料给了我。我没请示领导，擅自作主，做得不对，请领导责罚。”
郭光一听，立即抱住江海说：“江股长，你真是我们领导肚子里的蛔虫，我们想什么你都知道。把这四个定时炸弹排除，放远，也是我们所想的，只是不知道怎么操作而已。当然，黄部长说的也有道理，他们四个人或许也是转了好几下手的，他们什么也不知道，那二人警察也是不合法的，估计也没有后遗症。当然，你这样处理更加完美。为你的行为点赞。我要好好地犒劳你，奖赏你。走，喝酒去，庆祝事情圆满成功。”
三个高兴极了，一起去龙庆家常菜喝了几杯龙德一号白酒。喝到高兴处，江海又抛出一个东西，让他们三个人又碰了一杯。什么东西呢，是两个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塞进他袋子的那几张他们签名的供词。三个人一看，欢欣雀跃，心想：老天，如此，太完美了……
一眨眼的功夫，又到了7月28号。今年1998年的7月28号依然是烈日高照，热气逼人，人们的心情也异常高涨。
与去年1997年的7月28号人们低沉的情绪、烦躁的情绪、悲观的情绪相比，今年大家精神振奋，因为龙德一中今年高考上本科人数超过100，达到112人。
当晚八点，龙德一中的操场上，人山人海。龙德一中各个年级的老师、各个年级的学生齐聚操场上，等待着激动人心时刻的到来。
朱飞走上主席台，庄严宣告：1998年龙德一中高考成绩喜人，超额完成县委、县政府交给的上本科100个人的目标任务，达到112人，创历史新高。我校高考成绩由龙州市的10所重点中学的倒数第一名一跃成为龙州市的中上水平。
龙德一中的全体师生在操场上尽情谈笑，尽情跳跃，尽情拥抱。
晚上8:08，在总务主任梁坚的带领下，一些年青教师与高中学生，点燃了来自湖南浏阳烟花爆竹。
湖南浏阳的烟花爆竹历史悠久，举世闻名。据说唐朝初期浏阳大瑶人湖南李畋，被后人尊称为花炮的始祖。如民国时期出版的《中国实业年志》就说：“湘省爆竹之制造，始于唐代，发达于宋末，而发源于浏阳也。”所以，喜庆之日，人们以能燃放浏阳爆竹为荣。
浏阳烟花爆竹，呼呼的冲向天空。一时间天空中火光冲天，姹紫嫣红、鲜花绽放、群芳争艳、光艳夺目，变化万千。这美景这声响，总算洗刷了龙德一中过去一年来的耻辱，大家都纷纷向朱飞表示祝贺。朱飞大笑着，嘴巴一直合不拢，接电话时都豪情万丈，踌躇满志。
烟花晚会之后，朱校长盛情邀请高三级全体教师到旺角山庄卡拉ok大厅唱歌跳舞，喝啤酒，尽情玩一晚上。
晚上10:10，董海书记、孙义德县长在江洲副县长、郭光局长的陪同下，来到旺角山庄卡拉ok大厅，盛情高歌一曲《爱拼才会赢》。几位领导激情满满地向朱飞校长和全体高三老师表示祝贺。
7月29号晚上6点，孙义德县长在旺角山庄盛情款待龙德一中的高三班主任、高三级领导、龙德一中的校长和龙德县教育局局长，热烈祝贺龙德县1998年高考成功。
在旺角山庄的大圆桌上，摆上了三瓶三斤装的轩尼诗酒，各种名贵菜肴摆了满满的一桌。孙义德县长坐了主席，局长和校长左右相陪，高三教师则依次坐满了全桌。
孙义德非常高兴,底气十足地端着轩尼诗酒说：“今天我向梁市长汇报我们今年的高考情况，梁市长也非常高兴。充分肯定我们龙德县教育局长选得对，龙德一中校长选得好。火车跑得快，全靠车头带。梁市里长充分肯定我们在短短的一年时间，教育管理工作做得好，高考备考措施得利，效果好，本科上线人数一下子增加了70多，把龙湖县抛得远远的，太厉害了！向郭局长、向朱校长、向教师们表示热烈祝贺。干了！干了！人若不喝酒，白来世上走；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全干了！”
局长、校长、教师们轮流向孙义德敬酒。孙义德今天真是高兴，喝了一杯又一杯，来者不拒。
喝到高潮时，孙义德脸有点红润，一只手搭在朱飞身上，一只手搭在郭光肩膀上，略有点语无伦次地说：“有才能的人，我们唯才是举。没有才能的人，你就是送给我钱，我也不会提拨你。你们两位干将，做事这么踏实，这么能干。对你们这些高考专家，我是非常佩服的，非常敬佩的。我上任县长后的第一件大喜事，第一项大成绩就是高考成功了，多么光彩。连市委陈书记、市政府梁市长，都打电话向我表示祝贺，他们深情而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孙啊，你年轻有为啊。山区县要打开局面，的确不容易，你先从教育入手，这是非常好的切入口，年轻有为呀，前途无量呀。也希望你继续努力啊，不仅教育能够打翻身战，经济发展，社会发展也能够上一个新台阶。’你们看，这多么自豪！同志们，你们取得了好成绩，我骄傲，县里骄傲，市里面骄傲。你们自己也自豪吧。好好努力吧，明年再上新台阶，再创新高。”
孙义德兴致很浓，脸几乎是贴在朱飞的脸上，激动而豪迈地说：“趁那个机会，朱飞校长介绍一下成功的经验吧。”
朱飞能当上这个校长，是不容易的。他在组织部的学生告诉他，民意调查时，只有一人说他适合当校长。现在，他成功了，他怎么不激动呢？他脸红红，手有力地往上一举，声音豪壮地说：“高考不是素质教育。让学生，让老师觉得读书很快乐是错误的。有人说要让学生快乐读书快乐成长。读书怎么能快乐呢？读书就是头悬梁，锥刺骨。不吃苦，怎能取得好成绩？所以我们要精心备课，要教师各自为战，互相竞争，用交集数来考核教师备考的成效，这样才能取得好成绩。”朱飞说完，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听完朱校长的经验介绍，龙德县县长孙义德更是高兴异常，异常高兴。这是他当县长以来取得的最明显，最快捷的成果。龙德教育局长郭光、龙德一中校长朱飞也是特别特别的高兴，他们克服重重困难，总算功德圆满，取得了良好的成绩，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任务。所以，特别高兴之余，这个晚宴也一直热菜，持续倒酒，一直进行到晚上12点。县长没走，教师们只好陪同，认真倾听着孙县长、郭局长、朱校长的感慨与肺腑之言。
为了表彰先进，龙德县委、县政府决定隆重举行1998年高考庆功会。
会议定在1998年8月8号晚上八点进行。
邀请出席大会的人物有：龙州市市长梁发、龙州市教育局长梁天、曾经在龙德县当过正县级干部的老同志代表，龙德县四大班子领导，龙德县各直属单位各乡镇一把手。
为了营造更大的社会影响，龙德教育局要求龙德一中全体师生、县城各中小学全体师生必须参加高考庆功会
于是，8日下午六点，烈日还在高照，但是龙德县文化广场就聚焦了一万多人。真可谓是人山人海。
本来是不需要来那么早的，但是，在传达通知时，却有了些变化。
县政府通知县教育局是说为了让大家早点安静下来，所在参会人员提前半小时到场，也就是七点半到场。
县教育局通知学校时说的就是县政府说为了让大家早点安静下来，七点半到场，但是所在参会人员提前半小时到场，最后也就变成了七点钟到场。
各学校通知到各年级时说为了让大家早点安静下来，七点钟到场，但是要提前半小时到场，最后变成了六点半到场。
各班主任为了让领导放心，告诉学生也就成了：上级要大家六点半到场，为了让大家早点安静下来，大家六点钟要到场。结果，学生为了不迟到，有的也就五点多就到了。
炎热的天气，同学们全身都湿透了，但是教师们也不敢懈怠，让他们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不远千米搬来的椅子上。
炎热让学生骚动，骚动让教师烦躁。学生多，吵闹声此起彼伏；人员密，汗臭味阵阵袭来。
初秋的太阳，在下午6、7点钟还高高地挂在空中，有点毒辣辣的感觉，晒在身上，还有点刺痛。尽管如此，万人的广场还是没有大的问题发生。调皮的学生们和要大小便的学生只好有点络绎不绝地往厕所走。厕所小，容纳不了那么多，于是，厕所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小孩子自然不会永远那么听话，在厕所边的小孩们就开始动手动脚了。厮打声、喊叫声此起彼伏，教师们自然不会在这守候。警察也没那么早来。哭喊声音越来越大，有的学生中暑了，晕倒了，被踩着了。秩序到了难以控制的局面。
秋天的天气变化很大。上午紫阳高照，下午可能会大雨淋漓。晚上七点，一阵大雨又来了袭击文化广场，学生们又是一阵混乱，可广场四周豪无遮挡，人们只好任雨水淋了。幸亏雨水来得快，走得也快，一会儿又雨过天晴了。上级没说可以走，老师与同学们只好依然坐在那里了。
校长们紧张极了。赶紧抽调教师到厕所边来维持程序。这样，乱象才制止。
到了晚上八点，老百姓来了，龙德县各直属单位各乡镇一把手来了，坐到了指定的位置。但是龙州市市长梁发、曾经在龙德县当过正县级干部的老同志代表，龙德县四大班子领导还没有来。人们翘首遥望，红色地毯上还是没有出现大人物。
晚上八点半，红色地毯上才出现县领导的身影。县教育局郭光局长率领教育局领导班子成员、各股室负责人、各中小学校长在红色地毯上夹道欢迎。100多人的小学生的鼓乐队紧接着校长们队伍在弹吹着、鼓动着，用音乐欢迎领导们的光临。
举行隆重的一万多人参加的表彰仪式，龙德县委、县政府非常重视。在这个表彰会上，隆重邀请了国内著名的歌唱家、演员和演出团队来龙德进行表演，还邀请了省电视台两位著名的主持人来主持整个表彰大会。
龙德县艺术团、龙德一中、龙德第一小学、龙城中心小学的学生也将穿插在中间进行汇报演出。
领导们到了，音乐声停了，人们翘首以待。只见县长孙义德在礼仪小姐的引领下，昂首阔步地登上了文化广场的大表演台。他内心激动、呼吸紧张，大家奋斗了一年，终于功成名就，迎来了灿烂的阳光，孙义德这位口才好，心理稳定的领导，也在这万众瞩目中，没有任何开场白，也不知道为何，竟然就大声隆重宣布：“追悼大会现在开始。”说完，他自己也傻傻地站在那，像木头人一般，不知所措了。
孙义德走上主席台时,喇叭正在播放《送战友》那首歌。“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路漫漫,雾茫茫。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当心夜半北风寒，一路多保重。送战友,踏征程，任重道远多艰辛，洒下一路驼铃声。山叠嶂,水纵横。顶风逆水雄心在，不负人民养育情。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待到春风传佳讯，我们再相逢。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待到春风传佳讯，我们再相逢。”
龙德县殡仪馆在老人家过世时，开追悼会时播放的就是这个音乐。孙义德多次去参加甚至主持这样的追悼会，这个音乐在此情此景让他一下子精神紊乱了，于是就说出了：“追悼大会现在开始”这个话。
孙义德这几天精神有点恍惚，与妻子闹离婚已经很久了，这事严重影响他的睡眠与状态。与妻子离婚半年多了，与妻子的感情纠葛矛盾彻底解决了，他心里有一丝的高兴，短暂的喜悦。可是前几天，也就是七月底，从湖南来龙德试讲的老师群体中，有一个叫余力的老师深深地吸引了孙义德的眼球。
出身于1959年的孙义德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离婚后看到余力心里产生了阵阵涟漪，所以在县政府出面招待那批来试讲的老师的宴会上，他频频地去向老师们敬酒，尤其是握着余力的手说东说西，依依不舍。
庆功会那天，他心里总在盘算着如何把这个老师追到手，有点忐忑时，走上了主席台。当他看到省电视台的那个女主持人所穿的衣服、神态与余力有点像时，让他心里又有了一阵阵的涟漪，也有一阵阵紧张，一阵阵矛盾，担心自己不能成功。
这时，《送战友》的歌曲又把他的思绪从紧张中拉到了另外一种伤心之中、矛盾之中，所以脱口而出的就是那“追悼大会现在开始”那么非常非常不合时宜的话，虽然声音不算很响亮，但通过话筒传出来，高质量的音响效果还是刺激了人们的耳朵
话一说错，他有所警觉，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不知所措，呆呆的站在那里。
蔡丽当时非常警觉，所以听到孙义德的话之后，她非常吃惊。同时，她微微地转了一下头，向梁市长和董书记那边看了一眼，她看到梁市长和董书记正在亲切友好地的畅快地聊着天，似乎没有听到那话。
做领导的听报告听多了，可能有些客套话还真的没有听清。所以，他们没有听到刚才那不合适的话，也是很正常的，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似乎没有听到。但是政治家的临危不惧的政治与心理素质，他们是否听到还真不好说，看似正常却可能是非常的不正常。
小孩子还在座位上争吵中，万众则在倾听中，当听到这八个字，一片静寂。蔡丽一听，心想：“完了，领导太激动了，要马上救场。怎么救呢？”她马上碰了碰身边的省电视台的男主持人。男主持人不愧是省台名主持人，具有良好的应变能力。他马上明白蔡丽的意思，他在人们都静静傻傻的时候，用宏亮厚重的男高音说道：“龙德县1998年高考庆功大会现在开始。有请大会主持人孙义德县长。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孙县长主持庆功大会。有请孙县长。”观众们还没有完全转过弯来，掌声稀少。
礼仪小姐趁机再次向孙县长作了一个请的动作。那时，有点呆若木鸡的孙县长这才反应过来，昂起首挺起胸，又向前走了二步，再举起话筒，用深厚、响亮的声音，镇定自如地大声说道：“尊敬的梁市长、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嘉宾、各位教师，同志们，德庆县1998年高考庆功大会现在开始。有请县委书记董海同志宣读嘉奖令。大家掌声热烈欢迎。”
人们从刚才的异常中回过神来，用热烈的掌声，此起彼伏的掌声，欢迎董海书记上台讲话。蔡丽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心想，孙县长怎么了，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难道是想到他家老爷子的追悼会场面？怎么会出现那么不正常的表现？还好，省台主持人不愧是一流的主持人，救场水平高，救得自然得体，一般的人可能还没感觉到异常。
一切又恢复正常。董海书记宣读完嘉奖令后，也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讲话中大大地肯定了县委县政府的领导能力强，最后说高考成功除了领导正确外，离不开大家的努力等等。他的讲话比较啰嗦，比较虚，观众们吵闹声不比他的喇叭声小。
接着，梁发市长也发表了简短的讲话，肯定了大家的成绩。梁市长觉得，天气炎热，人们喜欢看的是演出，而不是听空洞的讲话。梁天局长宣读了市教育局的贺辞，梁天觉得意思到了就行了，也没说那么多。
庆功会的第一波小高潮是为龙德一中高考有功人员颁奖。首先是龙德一中校长上台领取董海书记颁发的高考奖金：一个大木牌上，写道100000元。人们阵阵欢声。其次是为龙德一中1998年高三级全体教师上台领奖。男教师们统一白色上衣，黑色裤子；女同志穿白色上衣，穿黑色裙子。但不像是统一发的，因为除了颜色一致外，样式是不一样的。梁发、董海、孙义德、梁天上台发奖。台上一片祝贺声。教师们领取的是一个奖杯，上面书写道：1998年高考庆功会纪念。
参加领奖的教师中，有一个教师很特别。她就是高考后，也就是7月11日才生小孩子的女教师郑梅。她生了小孩子还没满月，但是听说县政府隆重举行从未有过的高考庆功会，异常激动，心想怎么也得亲手从县领导处领回高考奖。当看到领回的只是一个奖杯，有点失望。不知道是因为才生产过小孩子身体虚弱，还是因为等待时间太久，从晚上六点等到九点多才拿到奖杯，已经站立加彩排三个多小时了，又不敢喝水，怕要上厕所；彩排处没有椅子可坐，只能站着。
拿到奖杯，正准备从主席台下台时，走着走着，突然郑梅的杯子发出“啪”的声音，玻璃做的奖杯立即碎了一地。接着，又看到郑梅倒地的声音，人们又是一阵轰响。教师们赶紧将郑老师抬出主席台，掐人中，叫救护车……
主席台上，省电视台的主持人依然在主持着庆功会。庆功会转成文艺演出。演员们高档次的演出，让龙德人民享受艺术盛宴。可惜中小学生不懂得欣赏，还是不停地吵闹。不过好得龙德文化广场宽广，场外的人们也还是可以欣赏到演出的声音，没到场的人也可以通过电视直播看到庆功会晚会的文艺演出。
晚上十点半，男主持人用浑厚的声音、女主持人用悦耳的声音，共同宣布：“龙德县高考庆功会文艺演出到此结束。接下来，请大家欣赏烟花燃放表演。”
烟花绽放中，不断听到一排排炮筒施放的烟花声音，接着就看到各色各样的烟花跳舞形象。岭南电视台、龙州电视台、龙德电视台现场直播，让人们共赏璀璨烟花！
那一晚，龙德县文艺演出花费一百万元，燃放烟花花费三百万元，奖励龙德一中师生高考奖十万元，接待上级领导、文艺团体、主持人耗费十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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