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五章 问话
晚上的寒气可不小，雁蓉站在院里，一开始还只觉得是冷气从脖领里往里灌，站久了，就已经不是阵冷气的事儿，而是觉得自己手指头都不好动弹了。与她一同站着的小丫头忍不住道：“雁蓉姐姐，两个主什么时候命人摆饭啊”
雁蓉好气道：“这就忍不得了？平日里教导的规矩都没了。”
雁蓉话虽严厉，但却捂住了对方已经冰凉的小手，一边搓着，一边呵气。小丫头笑嘻嘻的看着雁蓉道：“碧蝶姐姐那里说了，晚上有些寒，小厨房里煮了牛骨汤，叫我们每人都去喝呢”
小丫头还是个孩，到底嘴馋，林家虽从不曾苛待过她们，但是一听到有好吃好喝的，还是能叫这些孩兴奋不已。
雁蓉也经历过这样的日，她从自己的腰间荷包里掏出个东西来，塞进了小丫鬟的嘴里。那孩扁扁嘴，粉红的小舌头往嘴角甜蜜蜜的地方舔了舔，时候是没吃够：“姐姐给我的是什么？好甜”
“呆，”雁蓉嗔道，“既然甜还能是什么？”
小丫鬟听罢瞪大了溜圆的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糖？怎么可能？前儿雪雁姐姐给我们分的糖可不是这个味道”
黛玉不大吃糖，总嫌弃它甜的发咸，所以连带着小丫鬟们吃到糖果的机会有限，毕竟采买也不能为了丫鬟们专门去买些糖进来吧实在是有的馋了，便用月钱买上些。丫鬟们是有假例的，多是小半天的时间，只够出门到临街上买个帕或是绣线，偶尔奢侈一下，就买些冰糖块含着，一钱十块，小的不得了，味道也不甜。平常或有采买给表小姐那边送糖果，雁蓉、雪雁几个便从采买那里要上几盒散与丫头们，有时是金橘糖莲藕，有时是桂花糖莲藕。
只是今天小姑娘吃的到这个比往日的都甜蜜。
雁蓉笑着从自己的荷包里又掏出了一块，放在对方的手心里：“留着吃罢，宫里面做的窝丝糖，姑娘只给了我这一荷包，多了可就没有了”
小丫鬟的手都有点哆嗦了，颤颤巍巍的举着手里的金贵物叹道：“这就是皇上吃的啊”
雁蓉但笑不语，皇上怎么会吃这个，不过是皇商们为了讨好那些二等主才做的。
正想着，门口走来一人，是大厨房的，恭恭敬敬的见了雁蓉：“雁蓉姑娘，管妈妈叫我来问问，晚饭什么时候摆？”
雁蓉将怀的表链拽了出来，拇指一翘，怀表的银盖便弹了开来，“都这个时候了？表少爷那边呢？怎么没派人去问问？”
厨房的人忙道：“管妈妈就是怕大爷这边说话忘了时辰，已经着人去表少爷、表姑娘那里送点心去了。”
雁蓉轻轻冲里面喊了声，不多时，黛玉打里面出来，眼睛有些红，雁蓉也没敢问，只道：“姑娘，可要摆饭菜？”
“去吧，叫雪琪和荣泽两个过来。”
晚间的饭菜格外的丰盛，荣泽多日不见林致远，欢喜的在哥哥身边又是蹦又是跳，还拉着黛玉给她瞧自己近日来练习的拳脚。
雁蓉到了外间准备净手摆菜，却见管妈妈领着端盘的小丫鬟们走了进来，脚下一顿。“管妈妈来了？”
管妈妈脸色发白，象征性的点了点头，“今日我来传菜，雁蓉姑娘先歇歇……”
“是管妈妈吗？”
管妈妈忙应了一声，撇下欲言又止的雁蓉进了屋。
晚饭异常的丰盛，水晶肴蹄做的爽口开胃，柔韧不拗口，不肥不腻；清炖鸡孚肉鲜酥烂，清汤味醇色洁白；三套鸭肥嫩喷香，汤汁清鲜，隐隐还带有腊香……一家四口聚在一处，说说笑笑，加上有荣泽这个开心果，林致远胃口大开，竟吃了三碗白饭。
其有那道鲍鱼松茸炖大骨最开胃，林致远连连叫好，“管妈**手艺越加的好了。”
管妈妈脸上并没有得意的神色，反倒是死灰一般，“大爷，老奴有件事儿要回禀。”
黛玉知道管妈妈是要主动说双头鲍的事儿，便笑着拦道：“哥哥还有那些许公要处理，妈**事若是有事儿就单和我说吧，咱们也别耽搁了他。”说罢，起身就要散席。
荣泽嘴里还塞着一大块的野鸭肉，不明白姐姐为何要站起来，可是先生的教导他可没忘，忙放下碗筷，叫丫鬟们给自己擦手擦脸。
管妈妈释然的轻轻一笑：“姑娘，大爷，话到了嘴边不吐不快，求姑娘给个恩典……”
话说到这个份上，黛玉要是再拦，就显得有些不尽人意了。
林致远沉声道：“雁蓉，给管妈妈端着小杌来，慢慢说。”
管妈妈忙摆手，执意不肯，“我是个待罪之人，如何能坐得？”管妈妈便将如何丢了双头鲍，如何截了小厨房的用料一五一十的说与了林致远听。“如今贼人已经得了，老奴惭愧，东西却是不见，还请大爷重重的责罚。”
“人在何处？”
“在院门外压着”
林致远二话不说出了远门，众人窸窸窣窣的跟了上去，黛玉临走前嘱咐了人看守着雪琪姐弟俩。
当院跪着一人，耷拉着脑袋叫人一时间看不清楚。
管妈妈指着地上的人道：“大爷，她是大厨房里新升上来的二等灶上妈妈豆娘，专门料理大厨房里的汤品。”
豆娘面若死灰，并不抬头看林家兄妹。
林致远冷然问道：“管妈妈有没有冤枉你？”豆娘打了个寒颤，缓缓的摇了摇头。
“好，既不否认，也算是有点硬骨气，双头鲍虽然难得，可对我们家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只是不愿意处处去提放一个家贼。”
院门外传来一阵哭闹声，“我娘不是家贼”小豆蹬蹬蹬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慌得丫头们去拦。别看小豆年纪不大，但是身法很灵活，院里十来个丫头愣是没抓住他。
小豆左躲右闪的奔直林致远身前，噗通往下一跪，恳求道：“大人，我娘是好人小豆从没偷吃过。”
豆娘急急的要将小豆揽在怀里，早有两个丫鬟上来制止住了她的动作。豆娘只能干着急，生怕年幼的儿说出什么要命的话。
林致远往前踏了几步，下了台阶，俯下身看着小豆，笑问道：“你是跟在表少爷身边的……”
“我叫小豆”声音脆的不得了。
“小豆，你为什么说你母亲不是家贼？可东西确确实实是从你母亲的屋里搜出来的”
小豆才多大点的孩，话也说不清，只知道为自己的娘亲辩解，待听了林致远的话，根本没了解是什么意思，只好扭头看母亲。
林致远并不相信一个拉拔着孩，好容易能有个落脚归宿的女人会无缘无故的偷窃，“豆娘，这个孩是你唯一的希望，我有心栽培，你也知道林家的规矩，到了少爷身边做小厮，将来会成为什么，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可是，出了现在这个事儿，我还敢不敢叫小豆留在林家？你想好了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明白。”
豆娘心绪难安，为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断送了儿的一生前程？不，不能这样豆娘猛的抬头，道：“大爷，我把一切事儿都告诉你。”
林致远叫管妈妈带着豆娘进了屋，荣泽正百般无聊的坐在大大的椅上，由小丫头伺候吃果。他一见小豆，咧嘴一笑就从椅上滑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拉小豆。
黛玉手疾眼快，忙冲荣泽招手，小家伙不知所措的看看小豆，再看看姐姐，最终还是甩开了已经黏上的二人的手，笑眯眯的倚在黛玉身边。
满屋只留下林家兄妹四个，管妈妈、豆娘、小豆和雁蓉。林致远端坐在正首位上，说道：“你有什么隐情只管说。”
“回禀大爷，这事儿还要从以前说起，我亡夫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灶上能手，他们家到了这辈有兄弟三个，我夫君排行为长，下面有两个弱弟，可以说，这两个小叔的手艺全是我夫君一把手一把手教出来的。他们家有个秘方，只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这秘方能瞬间提鲜菜肴，恁凭它是块白豆腐，也能做出不可多得的美味。只是……一旦多了量，此秘方便成了杀人的利器。我相公临终的时候怕小豆年纪小记不住，也不能传给我，东西就失传了。我帮管妈妈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间扫到了那对双头鲍，姑娘，大爷，不是我存心的，而是我发现，这鲍鱼上面沾满了家传秘方，我怕是两个小叔犯浑，所以才……”
林致远冷哼道：“此时那对双头鲍呢？”
“一早就扔了”
林致远似笑非笑的说道：“扔了？不会我猜你是想用这对鲍鱼去换你两个小叔手里的东西。你要的是秘方”
豆娘被问得哑口无言。林致远并不理会，而是问管妈妈，“谁家送的鲍鱼？
“回禀大爷。是华家。”
“华家……华家未必知道，大约是受了无妄之灾”
ps:今天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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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蓉好气道：“这就忍不得了？平日里教导的规矩都没了。”
雁蓉话虽严厉，但却捂住了对方已经冰凉的小手，一边搓着，一边呵气。小丫头笑嘻嘻的看着雁蓉道：“碧蝶姐姐那里说了，晚上有些寒，小厨房里煮了牛骨汤，叫我们每人都去喝呢”
小丫头还是个孩，到底嘴馋，林家虽从不曾苛待过她们，但是一听到有好吃好喝的，还是能叫这些孩兴奋不已。
雁蓉也经历过这样的日，她从自己的腰间荷包里掏出个东西来，塞进了小丫鬟的嘴里。那孩扁扁嘴，粉红的小舌头往嘴角甜蜜蜜的地方舔了舔，时候是没吃够：“姐姐给我的是什么？好甜”
“呆，”雁蓉嗔道，“既然甜还能是什么？”
小丫鬟听罢瞪大了溜圆的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糖？怎么可能？前儿雪雁姐姐给我们分的糖可不是这个味道”
黛玉不大吃糖，总嫌弃它甜的发咸，所以连带着小丫鬟们吃到糖果的机会有限，毕竟采买也不能为了丫鬟们专门去买些糖进来吧实在是有的馋了，便用月钱买上些。丫鬟们是有假例的，多是小半天的时间，只够出门到临街上买个帕或是绣线，偶尔奢侈一下，就买些冰糖块含着，一钱十块，小的不得了，味道也不甜。平常或有采买给表小姐那边送糖果，雁蓉、雪雁几个便从采买那里要上几盒散与丫头们，有时是金橘糖莲藕，有时是桂花糖莲藕。
只是今天小姑娘吃的到这个比往日的都甜蜜。
雁蓉笑着从自己的荷包里又掏出了一块，放在对方的手心里：“留着吃罢，宫里面做的窝丝糖，姑娘只给了我这一荷包，多了可就没有了”
小丫鬟的手都有点哆嗦了，颤颤巍巍的举着手里的金贵物叹道：“这就是皇上吃的啊”
雁蓉但笑不语，皇上怎么会吃这个，不过是皇商们为了讨好那些二等主才做的。
正想着，门口走来一人，是大厨房的，恭恭敬敬的见了雁蓉：“雁蓉姑娘，管妈妈叫我来问问，晚饭什么时候摆？”
雁蓉将怀的表链拽了出来，拇指一翘，怀表的银盖便弹了开来，“都这个时候了？表少爷那边呢？怎么没派人去问问？”
厨房的人忙道：“管妈妈就是怕大爷这边说话忘了时辰，已经着人去表少爷、表姑娘那里送点心去了。”
雁蓉轻轻冲里面喊了声，不多时，黛玉打里面出来，眼睛有些红，雁蓉也没敢问，只道：“姑娘，可要摆饭菜？”
“去吧，叫雪琪和荣泽两个过来。”
晚间的饭菜格外的丰盛，荣泽多日不见林致远，欢喜的在哥哥身边又是蹦又是跳，还拉着黛玉给她瞧自己近日来练习的拳脚。
雁蓉到了外间准备净手摆菜，却见管妈妈领着端盘的小丫鬟们走了进来，脚下一顿。“管妈妈来了？”
管妈妈脸色发白，象征性的点了点头，“今日我来传菜，雁蓉姑娘先歇歇……”
“是管妈妈吗？”
管妈妈忙应了一声，撇下欲言又止的雁蓉进了屋。
晚饭异常的丰盛，水晶肴蹄做的爽口开胃，柔韧不拗口，不肥不腻；清炖鸡孚肉鲜酥烂，清汤味醇色洁白；三套鸭肥嫩喷香，汤汁清鲜，隐隐还带有腊香……一家四口聚在一处，说说笑笑，加上有荣泽这个开心果，林致远胃口大开，竟吃了三碗白饭。
其有那道鲍鱼松茸炖大骨最开胃，林致远连连叫好，“管妈**手艺越加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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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泽嘴里还塞着一大块的野鸭肉，不明白姐姐为何要站起来，可是先生的教导他可没忘，忙放下碗筷，叫丫鬟们给自己擦手擦脸。
管妈妈释然的轻轻一笑：“姑娘，大爷，话到了嘴边不吐不快，求姑娘给个恩典……”
话说到这个份上，黛玉要是再拦，就显得有些不尽人意了。
林致远沉声道：“雁蓉，给管妈妈端着小杌来，慢慢说。”
管妈妈忙摆手，执意不肯，“我是个待罪之人，如何能坐得？”管妈妈便将如何丢了双头鲍，如何截了小厨房的用料一五一十的说与了林致远听。“如今贼人已经得了，老奴惭愧，东西却是不见，还请大爷重重的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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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远冷然问道：“管妈妈有没有冤枉你？”豆娘打了个寒颤，缓缓的摇了摇头。
“好，既不否认，也算是有点硬骨气，双头鲍虽然难得，可对我们家来说也算不了什么，只是不愿意处处去提放一个家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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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左躲右闪的奔直林致远身前，噗通往下一跪，恳求道：“大人，我娘是好人小豆从没偷吃过。”
豆娘急急的要将小豆揽在怀里，早有两个丫鬟上来制止住了她的动作。豆娘只能干着急，生怕年幼的儿说出什么要命的话。
林致远往前踏了几步，下了台阶，俯下身看着小豆，笑问道：“你是跟在表少爷身边的……”
“我叫小豆”声音脆的不得了。
“小豆，你为什么说你母亲不是家贼？可东西确确实实是从你母亲的屋里搜出来的”
小豆才多大点的孩，话也说不清，只知道为自己的娘亲辩解，待听了林致远的话，根本没了解是什么意思，只好扭头看母亲。
林致远并不相信一个拉拔着孩，好容易能有个落脚归宿的女人会无缘无故的偷窃，“豆娘，这个孩是你唯一的希望，我有心栽培，你也知道林家的规矩，到了少爷身边做小厮，将来会成为什么，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可是，出了现在这个事儿，我还敢不敢叫小豆留在林家？你想好了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明白。”
豆娘心绪难安，为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断送了儿的一生前程？不，不能这样豆娘猛的抬头，道：“大爷，我把一切事儿都告诉你。”
林致远叫管妈妈带着豆娘进了屋，荣泽正百般无聊的坐在大大的椅上，由小丫头伺候吃果。他一见小豆，咧嘴一笑就从椅上滑了下来，伸手就要去拉小豆。
黛玉手疾眼快，忙冲荣泽招手，小家伙不知所措的看看小豆，再看看姐姐，最终还是甩开了已经黏上的二人的手，笑眯眯的倚在黛玉身边。
满屋只留下林家兄妹四个，管妈妈、豆娘、小豆和雁蓉。林致远端坐在正首位上，说道：“你有什么隐情只管说。”
“回禀大爷，这事儿还要从以前说起，我亡夫当年也是赫赫有名的灶上能手，他们家到了这辈有兄弟三个，我夫君排行为长，下面有两个弱弟，可以说，这两个小叔的手艺全是我夫君一把手一把手教出来的。他们家有个秘方，只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这秘方能瞬间提鲜菜肴，恁凭它是块白豆腐，也能做出不可多得的美味。只是……一旦多了量，此秘方便成了杀人的利器。我相公临终的时候怕小豆年纪小记不住，也不能传给我，东西就失传了。我帮管妈妈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间扫到了那对双头鲍，姑娘，大爷，不是我存心的，而是我发现，这鲍鱼上面沾满了家传秘方，我怕是两个小叔犯浑，所以才……”
林致远冷哼道：“此时那对双头鲍呢？”
“一早就扔了”
林致远似笑非笑的说道：“扔了？不会我猜你是想用这对鲍鱼去换你两个小叔手里的东西。你要的是秘方”
豆娘被问得哑口无言。林致远并不理会，而是问管妈妈，“谁家送的鲍鱼？
“回禀大爷。是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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