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荒谬的打赌(二更)_一晌贪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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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荒谬的打赌(二更)

  赵瑜来的时候,她正在焚烧那些手稿,一张一张,很虔诚。

  “你怎么来了?”没有宫人在的时候,她很少规规矩矩的。

  “听说你在这里,朕就过来了。”赵瑜还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火光将她的脸映红,火苗随着微风左右摇摆着,就像是他的乱动的心。

  “什么事儿?”她直接开口问,赵瑜在她身边慢慢蹲下身子,拿起一张纸细细看着,像是被她的字体给吸引了,半晌没有接话,而周槿欢轻轻煽动火苗,突然蹿高的火苗让他注意力都回神了,清清嗓子道:“咳,没事,就是前些日子说的黄河决堤之事,朕这边还没有确定方案……”

  “都是什么方案?”周槿欢懒洋洋地回答,他赵瑜是什么人,黄河决堤这样的事情能没有数儿,要来找她商量?

  “周槿欢,我们打个赌吧,若是你赢了,这个治理黄河的方案,朕听你的。”赵瑜突然拉住了她的手,那双漂亮的眼睛直直盯着她,她将手抽回来,低头接着焚烧手稿,平静道:“没有什么兴趣。”

  这话是出自内心的,她在后宫的尔虞我诈里况且走得艰难,又有什么心思管前朝的你死我活?

  “一个方案是林廉提出来的,而另一个是张子朗。”赵瑜这话让周槿欢愣了,手都差点被烧到:张子朗,张子朗,会是她认识的那个张子朗么?

  “没错,是他。”赵瑜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但周槿欢还是不太相信:“张子朗因为蛊惑士兵,不是被流放了么?”

  蛊惑士兵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意图谋反。

  她一直以为张子朗被流放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邺城了,却不曾想他会以治理黄河之事再次回来。

  “怎么,现在有兴趣听听了吧?”赵瑜话说得不错,若是这事情和张子朗有关系,那她势必是要插一脚的,要知道朝廷上的局势千变万化,有时候翻盘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说,赌什么?”周槿欢将手稿一股脑都丢在火盆里,正色问,赵瑜笑笑,拉着她出了佛堂。

  那皇宫的北门,人烟稀少,即使在夏日,也有些许的荒凉。

  “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她实在是想不到他这是什么用意。

  “我们来放纸鸢。”赵瑜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纸鸢,周槿欢正要摇头,他却将纸鸢硬塞到她手里:“我们就打赌这个。”

  打赌放纸鸢,这是什么鬼?

  周槿欢一副被打败的模样让赵瑜有些许的开怀,解释道:“我们就比赛放纸鸢,看谁的纸鸢后落下来。”

  what?比赛放纸鸢就已经够奇葩的了,怎么还是比谁放的后落下来?

  周槿欢多想将风筝直接丢在赵瑜脸上,转身就走,但想想张子朗,她忍住了:不就是放纸鸢么,谁怕谁?

  周槿欢算不上放纸鸢的高手,但水平还不错,虽放不了太高,但让纸鸢保持在空中这样的状态,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相反,赵瑜那边就要惊险一点了。

  赵瑜是男人,还是武将出身,自小接触的东西就是刀剑戟之类的,防治院这种事他还真的不在行。

  赵瑜最大的特点就是他惊人的学习能力,就像当初的五子棋,他能一开始连规矩都不懂,到反败为胜,这就是能力。

  放纸鸢同样如此,一开始赵瑜那边险象环生,但后来就平稳了,两人就这样熬着,直到天慢慢黑了,都没有决出胜负。

  “这种游戏规则根本就是无意义的。”陪着赵瑜在皇宫北门放了一下午的纸鸢,周槿欢的心情能好才有鬼。

  “那你说要怎么办?”赵瑜这个时候的注意力都在周槿欢那嘟着的嘴上,手有一瞬间的停顿,而就是这一停顿,本来在天上的纸鸢,缓缓落了下来,周槿欢突然就笑了:“赵瑜,你输了。”

  赵瑜将手里的风筝线丢在一边,踏着步子,带着笑,朝着她走来,抬手捏捏她的脸:“是,是我输了。”

  他突然来个这样的动作,周槿欢有些不太适应,退后了一步,敛起笑容:“你说的,若是我赢了,治理黄河用哪个方案就是我说的算。”

  “是,朕是这样说过。”赵瑜这样一说,周槿欢放心多了。

  皇宫北门人烟稀少,现在月亮也快要爬上来了,周槿欢可不想在这里发生什么事儿,拉着他去了长乐宫。

  “说说看吧,那两种方案都是什么。”虽然早就决定要无条件支持张子朗了,但程序化地问一问还是要的。

  赵瑜认真地将两人的方案告诉了她,她细细听着,眉毛不自觉地皱起来了。

  方案一是将黄河中游的一条叫做“夹河”的河流拓宽,黄河决堤是因为河水的突然上涨,若是将夹河河面拓宽,则有更强的能力分流,从而减少黄河的压力;方案二则没有什么亮点,老调重弹说是要将黄河的入海口加固,自然这个方案对于黄河中游的决堤问题并没有什么建树。

  方案一是林廉提出的,方案二是张子朗提出的。

  无论是谁,想必都会选择第一个吧,更何况赵瑜那样聪明的人?

  “你有自己的想法,又何必诓我?”周槿欢也是这样想的,而赵瑜则对她笑:“朕是一国之君,一言九鼎,说是听你的,只要你说的,朕都会听的。”

  “就算我选张子朗的方案,你也会听我的?”周槿欢试探地问,却得到了赵瑜肯定的回答:“会,你说的,朕会听,因为打赌,朕输了,愿赌服输。”

  “那好,我选择张子朗的方案。”周槿欢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带着试探的,但赵瑜的反应让她知道自己想错了,他完全没有犹豫:“好,朕这就去拟旨。”

  她以为他还在做戏,却不想他真的走了,直到他的背影完全不见了,她才终于相信他是来真的。

  真的就真的,采用张子朗的策略,若是能成功治理了黄河,那张子朗马上就能成为朝廷的一等人;若是失败了,这策略是赵瑜自己亲自拍板定的,张子朗只是提供方案的人,想必也不会受到什么极大的追究。

  至于自己么,她现在人都在后宫了,还怕什么?

  对对对,就是这样,这是一个一本万利的赌博,值得一试。

  周槿欢一直在对自己进行催眠,而苏婉进门看到的就是她自言自语的诡异场景。

  “娘娘,您还好么?”苏婉走上前,周槿欢勉强笑笑:“没事,挺好的,钱嫣然和周采薇她们现在不是都没有什么反应么,我挺好的,呵……”

  在苏婉的印象里,周槿欢极少这样紧张,但看她躲闪的眼神,像是并不想说。

  “娘娘这些日子想必是累了,早些休息吧。”苏婉以为她是疲于应付后宫和赵瑜,正要离开,周槿欢突然开口问:“婉儿,你知道黄河决堤的事情么?”

  “娘娘突然问这个做什么?”苏婉转头,似乎是在回忆什么:“婉儿从来没有遇到过,但听说过,黄河泥沙,河床太高,河水肆意,淹没了许多村庄,好多百姓流离失所,严重的时候还会疟疾传染……”

  “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周槿欢实在是没有勇气听下去了,木然地坐到床上,习惯性地盯着纱幔看:难道真的要用那些百姓的生命去给张子朗一个在官场站住脚的机会?

  这夜,她睡得极其不安稳,黄河滔滔,像是要将她淹没了。

  周槿欢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她摸摸脸上的汗,慢慢坐起来了。

  第二天苏婉推门而入,看到了坐在床上的周槿欢真的是吓了一跳。

  “苏婉,去打听一下,赵瑜昨夜留宿在什么地方了。”周槿欢机械地穿着衣服,这是她第一次让苏婉打听赵瑜的行程,苏婉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周槿欢再次催促她:“还愣着做什么,快去。”

  苏婉这下不敢耽搁,脚下生风,一会儿就不见了。

  苏婉回来的时候,她刚穿好衣服,连脸都没有洗:“带着我去。”

  “可是娘娘,您现在……”苏婉的话都赶不及周槿欢的步子,她无法只能马上追了上去。

  御书房是禁地,周槿欢让侍卫通传了一声,随后就站在门外等。

  “槿嫔娘娘,皇上宣您进去呢。”是小孟子传话的,周槿欢长长松了口气:还好,应该来得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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