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2_大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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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42

  ,管春山一直低着头,认真地倾听着,这是他一贯的表情。

  每当有人跟他汇报工作的时候,他看似都是这样一副认真倾听的表情,绝不会中间插嘴打断你的话。如果你指望在汇报中途,从他的表情中揣测出他内心的真实态度,那就错了。因为你什么都看不出来。

  此刻,侯明不必费心去观察管春山的表情,也不去费心地揣摩管春山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因为他早就料到管春山对自己这个提议不会感兴趣,甚至会不高兴,但他料定管春山不会全盘否定,顶多就是目的减半。

  侯明之所以有这样的自信,甚至来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敢公然插手人事问题,他是做足了思想准备的。

  正因为自己刚来,管春山摸不准他的脾气秉性,又因为这是政府本身的事情,说白了是县长后院的事情,县长想给自己找个助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让这个县长助理去抓什么工作,那就是政府班子研究的事了。

  管春山在侯明来后的三四天里,不就给侯明任命了一个大管家吗?谁不知道这个大管家其实就是安插在县长身边的眼睛,尽管侯明刚来不熟悉人事情况,但作为书记的管春山,做做表面文章、假模假样征求一下县长本人的意见总可以吧?

  但是管春山连这个过场都没有,这也从某种程度上拉开了侯明跟他的距离,甚至跟他心生缝隙,但管春山认为这样做值得,因为什么也比不上在县长后院安插眼睛意义长久。

  管春山最近已经摸清了侯明的背景。他父亲原来是省财政厅一名主管预算的副厅长,一辈子清廉,口碑极好,目前早已经离退,他本人在中国政法大学毕业后,就被招进省纪委工作,师从纪委副书记龚法成,如今龚法成可是省里炙手可热的人物,接二连三拿下一个又一个贪官,这两年,经他手查处的处级以上的官员就有六七位了,此人也就成了省内外有名的黑脸包公。

  显然,龚法成是侯明的靠山,而薛家良通过什么关系靠上的侯明,他就不得而知了。

  无论如何,薛家良显然是得到了侯明的青睐。薛家良辞职的事,侯明早就知道了,但是管春山不明白,为什么侯明始终没有正式向他汇报这事,现在想来,侯明是故意扣下薛家良的辞职报告,因为薛家良是侯明接下来要打的一张牌。但侯明的背后是龚法成,所以,管春山想到了一个词:投鼠忌器。

  薛家良天生就有一副反骨,他不但有反骨,骨子里还有那么一种顽劣。这种顽劣让他藐视一切权威和不公。这一点让管春山什么时候看到他什么时候不舒服,加上赵志华,真的有种眼中钉肉中刺的感觉。s3;

  赵志华如今板上钉钉成为自己手下的败将,并且将不复翻身。而薛家良,自己本来可以在任意时候踩死他,岂料,薛家良居然敢放弃铁饭碗辞职,这一点让他始料未及,看来,这个小子还挺有种。

  更让管春山始料未及的事,本来管春山可以腾出手来收拾薛家良,但他最近把主要精力都用在忙乎天舜的事上了,暂时将薛家良辞职的事放在了脑后。

  哪知,侯明出手太快了,毫无征兆,居然跑在自己跟前要对薛家良委以重任,这不能不令管春山严肃对待。

  显然,这是侯明对自己插手政府办主任一事的反击,他在笼络人心的同时,也是在向自己发出挑战,也可以说是宣战。

  只是,眼下不宜与侯明闹甭,这个时候和他闹崩,没人会说侯明的不是,赵志华事件后,上级市委书记已经找他诫勉谈话了,很严肃,跟他搭档的县长频繁出事,与他的政治影响很不好,官场上说什么的都有,仿佛他就是一个冷面杀手,一言不和,就起杀心,就会置对手死无葬身之地。

  坊间传闻,赵志华出事后,市委考虑过派机关一个职务相当的人下去,但这个人一听说去平水,直给领导作揖,怕跟管春山搭班子被他办了,已经到了谈他色变的地步。

  40、侯明不是善茬

  管春山听到这个传闻后,当然是直呼冤枉,他跟市领导多次诉说无奈,他已经感觉出来了,领导不大相信他了。全文字阅读

  但是,官场上有一种人天生就是玩人的人,管春山就是属于这种人。

  他已经习惯给别人挖坑下绊子,不这么做就不是他了。所以,在侯明来后,就给他提了个政府办主任,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侯明当时唯唯诺诺的点头同意,不想没几天就杀了过来。

  最难收拾的赵志华也没这样立竿见影过。看来,这个侯明不是善茬。

  侯明早就跟他说完了薛家良的事,见管春山仍然垂着眼皮,还在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知道这位搭档走私了,就又重复了一句:“关于对薛家良的安排,我想听听您的意见。”

  管春山这才抬起头,看了侯明一眼,他当然不会提薛家良辞职的事,有些事彼此做到心照不宣就是了,没必要点破。

  他说道:“侯县长想找个助理我没有意见,薛家良当这个助理我也没有意见,但是让他兼着高新区副主任不行。原因有三。一是那些企业大部分都是薛家良招来的,早就有人反映他跟这些企业老板不清不白,尽管这些是传言,但从保护干部的角度来看,还是少让他跟这些人接触。二,薛家良是笔杆子出身,没有管理经验,配合领导招招商还行,真要独当一面管理一个区还显稚嫩。三,他性格狂傲,不好领导,天生抗上,我担心这么大一个高新区交给他将来恐怕给咱们捅娄子。假如侯县长想重新启用薛家良的话,我的意见还是让他去枫树湾,这次不是枫树湾乡政府,而是枫树湾水利工程基建处,这段时间,上级对这项工程三令五申,让我们赶快整改,加紧施工,确保上冻前完工。所以,还是让他去抓这项工作吧,至于你以后交办给助理什么工作,我就不掺和了,由你们政府内部决定。”

  侯明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已经达到了目的,也爽快地说道:“好,我尊重你的意见,就让薛家良去枫树湾水利工程基建处。”

  其实,只要管春山同意薛家良县长助理这一件事,侯明就达到了目的,至于如何分工,分他什么样的工,是政府内部的事。但侯明不想把事做得嘀嘀咕咕,况且,侯明的本意也是想让薛家良去收拾水利工地这个烂尾工程,因为除去薛家良,没有比他再合适的人选了。高新区副主任,只是侯明向薛家良表达的一个意愿,说明自己对他的诚意,他明明知道管春山不会同意。

  至此,侯明达到了目的。

  接下来的常委会上的讨论研究也没有什么大的阻力,只有汪金亮在会上质问道:

  “我听说薛家良已经写了辞职报告,既然他不满意县委对他的人事安排,并且以辞职相要挟,干嘛还要委以重任,要知道,我们平水最不缺的就是干部。另外,如果开了这个头,再有其他干部效仿怎么办?”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侯明。

  就连管春山都抬起眼睛,看着侯明。

  侯明并没有急于解释。

  组织部长这时说道:“我也听到传闻,说是薛家良辞职了?但组织部没有看到任何有关薛家良辞职的书面东西,更没有收到他的辞职报告”

  汪金亮立刻看着侯明,说道:“这个问题恐怕要请侯县长回答。”

  侯明放下笔,说道:“我只收到了薛家良的请假报告,没有收到他的什么辞职报告,不知汪县长这话从哪儿听来的?有何证据证明薛家良辞职的事?”

  “这……”

  汪金亮没想到侯明居然光天化日之下不承认事实,他脸尴尬得通红,看着县委书记管春山。

  管春山收回目光,不说话。

  侯明也看了一眼管春山,又扭头看着涨红了脸的汪金亮。心说,管春山可是比你老道多了,无论刚才在他办公室还是眼下的会上,他从始至终都不提薛家良辞职的事。

  汪金亮不甘心,他又看着管春山,说道:“我明明听说薛家良辞职了,要不把李克群叫……”

  “别无事生非了!”

  管春山打断了汪金亮的话。

  汪金亮干张着嘴,他不解地看着管春山,硬生生把下面的话咽回去了。

  其实,大家都明白了,侯明是有意袒护薛家良,即便有人证明他亲眼看见了薛家良的辞职信,但是侯明就是不承认,谁能逼着他拿出薛家良的“请假条”验明正身?谁又去当这个裁判?

  侯明从始至终表现得都很平静,他脸上挂着笑,不再说话。

  在举手表决的时候,管春山首先举起手,大家都很奇怪,以为他绝不会同意侯明对薛家良的安排意见,可他都举手了,别人就更不想得罪新来的县长了,也都纷纷举起手表示同意。

  汪金亮是最后一个举手的,他有些懊恼和垂头丧气。

  就这样,会上形成了决议。

  其实,管春山之所以满足了侯明一半的要求,他是不情愿的,尤其是薛家良,但是没办法,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侯明闹不愉快。

  这是侯明上任以来第一次跟管春山正面交锋,他也见好就收,温柔地完成自己第一次反击。说到底,水利工程基建处主任是个临时差事,总有完工的那一天,如果薛家良争气,再任命他什么职务都是有可能的。

  只是,令侯明没有料到的事,在举手通过对薛家良的任命后,管春山又抛出一招,他钦点了一个平时跟他走得很近的乡长,到高新区当这个副主任。这一点侯明始料未及,这不但让别人搭了快车,而且还断了薛家良重回高新区的后路,也堵死了侯明对高新区政治渗透的后路。

  此时,他只能举手同意,作为等价交换,他也必须要遵守这一规则。

  侯明暗自思忖,这只老狐狸,出手还真不含糊!

  一次平常的常委会,居然成了研究人事工作的会议了。

  只是侯明觉得,平水人事布局,就像一只无形的大,被管春山编织的密不透风。

  要想破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他也不急。

  41、你死我活

  侯明眼下最要紧的是要站稳脚跟,寻找突破口,将来做一支破囊之锥,他就不相信,平水的天,就是他管春山一人的天。

  侯明之所以有这样的目的,是因为他太清楚跟管春山合作的风险了,跟他合作,如同与狼共舞,某种程度上就是你死我活,已经有三位县长给他交了学费,他不能再重蹈他们的覆辙。

  只是管春山可能没有想到,侯明也是有备而来,甚至是带着杀心来的。

  侯明简单地将常委会上的经过跟薛家良说了一遍,最后我问道说:“怎么样薛家良,敢不敢接受挑战?”s3;

  薛家良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管春山全盘否定了侯明的建议,他心理的期望值比这个结果低多了,即便他什么都不是,他也不能再走了,如果真要让他在高新区副主任和枫树湾基建处选择的他,他自己都会选基建处。

  这是个烂摊子不假,但出于感情,他还是想把这个事情做完、做好,毕竟,他薛家良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属于他自己的政绩。

  他说道:“县长,有您的支持,什么样的困难我都不怕。只是我有个要求。”

  “你说。”

  “给我配个副手,其它的没了。”

  “你有人选了吗?”

  薛家良看了一眼正在全神贯注开车的程忠,说道:“有,不过我要先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好,你看上谁,我就给你谁。”

  薛家良扭过头,这才发现车子已经驶出了城区,他一怔,说道:“咱们去哪儿?”

  “枫树湾工地。”

  “这个点了恐怕到那里天就黑了吧?”

  侯明说:“早就想去看看,一直没有时间,今天正好散会后没有安排,也可以在路上跟你交换一下意见。”

  “您就下指示吧。”

  “没什么指示,你比我更了解情况。如果说指示的话,只有一个,就是如期、安全、顺利完工,你干得漂亮,我脸上有光,反之,我脸上无光,咱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家良明白。”

  薛家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坚定。

  他们曲曲弯弯上了盘山路,快到枫树湾水利工地的时候,薛家良让程忠停车。

  他带头下车,站在盘山路的转弯处,指着不远处说道:“县长,这下面就是枫树湾水库。这个位置可以看到全貌。”

  侯明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他远眺着被青山环绕着的水库,辽阔、壮观。此时,太阳开始西沉,映照的水库波光粼粼,一片碎金闪烁。

  “没想到这大山里还有这么美丽的景色,真是养在深山人不知。”

  薛家良说:“咱们接着往前走。”

  等他们沿着盘山路下到底的时候。薛家良又让停车。

  他给侯明拉开车门,说道:“这里看又是一个景别。”

  侯明仰起头,望着远处耸立在山之巅的水利大坝,说道:“真壮观。”

  薛家良说:“当时就想依托水库,把周边地区打造成一个旅游风景区。这个项目跑了整整三年的时间,腿都跑细了,所以,有时上项目不能光等批文。高新产业园区就吸取了这个教训,一边在建,一边跑手续。”

  侯明点点头,说道:“我看过图纸,规划得很详细,也很科学,真要形成旅游胜地,见到效益,还要假以时日,但不得不说这个规划很超前。”

  薛家良说:“县长,请允许我对您个人表示一下崇拜。”

  侯明哈哈大笑,说道:“我刚来,什么事还没干,有啥让你这个大才子崇拜的?”

  薛家良说:“您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对前任的工作保持尊敬并继续实施,这很让人崇拜。”

  其实,薛家良还有一句话没说,他怕说出后令人倒牙,那就是对前任信任的人还委以重任这句话。只是薛家良还没太学会当面奉承领导,刚才那句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通过几次的接触,侯明已经大致掌握了薛家良的个性,此时,他也猜测到了他没说出的那半句话,就笑着说:“许多工作都坏在一个官一个令上,造成许多半拉子工程,劳民伤财,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干的,只要是对这一方百姓有益的事情,我不管是哪任上的规划,都会接着干下去。”

  他们又驱车来到不远处的水库下游。

  薛家良站定,说道:“县长,前面就是枫树湾景区水利工地,这里的老百姓也跟这里叫二道河,是因为大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弯,由此叫二道河,也是出事的地方。”

  借着暮色,侯明看到,这里是枫树湾水库大坝的外侧,果然,河流在这里拐了一个巨大的弯,建设者正是利用这个弯,再搞一个二水库,并且作为旅游景区,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枫树湾水库的主要功能就是供青州市区居民生活用水,平水县想借助水库搞景区建设,只能另辟一个小水库。

  如今,工程已被上级勒令停工,工地上只有几个看守的人,大坝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以警示人们注意危险。

  如果不知情,外人很难想象这冷清的工地,孕育着一个县长曾经的宏伟计划。可惜,这个县长最终断送在这个宏伟庞大的规划上了。

  薛家良继续介绍说:“这其实是一个综合工程,有水库的续建工程,如泄洪洞、输水洞及大坝加固工程;还有附近农村饮水安全工程;坡耕地水土流失综合治理试点工程;下游河段防洪治理工程;以及二水库旅游观光工程,其实,真正作为景区建设的工程所占比例不是太大,说白了,这其实是一个惠民工程。”

  侯明听着他的介绍,默不做声,他的目光在远处的工地上眺望着。

  薛家良仍然在介绍:“这个工程刚上马的时候,县领导没有一个人支持他,但是在前期走访调查论证的过程中,枫树湾水库下游的老百姓一直叫好,最后赵县长执意要上,甚至在会上跟管书记拍起了桌子。我参与了前期调研,这样既可以降低每年水库汛期泄洪可能对下游村庄造成的损失,还能用旅游带动相关产业,造福一方百姓。对平水县来说的确是个好项目,可惜,没想到出了人命……”

  42、头上有反骨

  侯明点点头,他看着脚下的大坝,心想,这需要多少勇气和担当甚至资金才能支撑起一个县长的宏伟抱负?想到这里他的身体居然一颤。全文字阅读

  薛家良注意到了他的冷战,说道:“这里风大,温度低,别感冒了。”

  侯明注意到,薛家良的口气有些凝重而低沉,少了玩世不恭,这和他所认识的薛家良似乎有点区别。

  薛家良的目光投向远处,说道:“县长,我不得不跟您说句实话,其实,我对高新区不太感兴趣,管春山不同意我去高新区,把我发配到这里,其实正中了我的下怀。”

  “哦?”侯明收回目光,盯着薛家良,这一点他的确没想到。

  夜色中,薛家良的脸没有太多变化,他平静地说道:“其实,这里不但寄托着一个倒台县长的愿望,也有我个人的愿望,我的家就在水库下游,自小到大,我见过无数次下游老百姓深受水库泄洪之苦的场面。守着水库,并没有享受到水库的好处,天越是干旱,水库越是不放水,下游的庄稼眼看着被旱死,有时为了抢水,几个村的村民经常发生械斗,可在雨季农田不缺水的时候,水库怕溃堤还要泄洪,下游往往又遭受洪涝灾害,所以,我打内心里是支持赵县长建这个二水库的,更支持他建二水库旅游景区。”

  “您让我去当高新区当副主任,其实那时候我就想跟您提这个要求,只是我没好意思,我想作为县长助理,我做好高新区的工作之余,如果主动要求监管这个工程的话,您应该不会反对。”

  侯明有些吃惊,他没想到,薛家良居然跟自己内心的想法不谋而合,看来,这个薛家良的确不是软蛋。

  薛家良继续说道:“您不知道,这个工程启动有多难。不但上级批文不好拿,就是同级、同僚给你设绊,都够你忙活的了。赵志华曾经一度想放弃,我就想办法激他,我激他也不好明说,我拿我自己做比喻,我跟他说,管书记说我这个人天生有反骨,我不否认,我骨子里的确有这么一种心态,跟皮球一样,越是想淹死我,我越是往上蹦。小时候打架就是这个毛病,打不过别人也要打,不会服软。要么不惹事,惹上事就不怕事。志华县长当时听了后,没说什么。大概他的确想在任上为老百姓做点事,也大概是不想失去我这个铁杆追随者,打那以后,他就硬着头皮一点一点地往前拱卒,终于拿到了批文,但是没钱,那时,我们几乎天天泡在省里,真的是为一个公章喝死的心都有!这个项目总算是在今年艰难上马了,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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