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借宿_容臣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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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借宿

  李景嘉令人取来一百根金条,掀开红布对章聿云道:“君子一诺千金,无论如何。还请龙图兄将这些报酬收下。”

  章聿云抬掌抵住托盘,“不了,无功不受禄。等我真打听道什么消息,李兄再来谢我不迟。这是我章龙图一向行走江湖的原则。”

  李景嘉端着托盘坚持要给,章聿云执意推辞。僵持之间,红木托盘中摞成金砖塔的金条嗡嗡颤抖,抖动幅度越来越大,最顶部的一块金条已经掉在地上。

  眼看就要砸倒章聿云脚上,他撩袍撤步,行云流水,轻飘飘一挪,金条把柔软的波斯毛毯砸出一个凹陷的坑。

  红木托盘纹丝不动,只有盘中金条越晃越厉害。

  南嘉鱼神经紧绷,看着金条快到飞出来一般,大叫了一声:“陶兔子!”

  章聿云偏头冲她眨眨眼,神态自若。反观李景嘉,额头上已经有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李景嘉笑道:“那好吧。既然龙图兄执意不肯收,李某也不强人所难了。”

  章聿云收手,单手什字,行了个僧礼。“多谢李兄体谅。”

  章聿云武功中的少林底子是瞒不住的,没有什么好遮遮藏藏的。

  李景嘉目光闪过一抹了然,“难怪龙图眼不沾世俗物,千两黄金也不放在眼里。”他语带机锋,“如此气定神闲,视若无物。倒不像刀口舔血的江湖人士,更像哪家勋贵的世家子弟。”

  章聿云淡笑道:“方外人本就不在红尘内。”

  李景嘉哑然半晌,摇头失笑。“龙图兄说的不错,方外人都不在红尘中了,当然不是江湖人,是李某着相了。”

  章聿云起身道:“好了,李兄既然误会都已经解释清楚了。嘉鱼妹子我就带走了,告辞。”

  李景嘉颔首道:“今后龙图兄行走江湖若有什么难处,随意找一间秦楼楚馆,找花魁报上李景嘉的名号,必会有人祝你一臂之力。”

  南嘉鱼瞠目结舌。

  章聿云却表情微妙了片刻,他不动声色的问李景嘉,“李兄这次抓了这么多姑娘,都是充盈门客之用吗?”

  李景嘉眼中精光一闪,他温和笑道:“她们自然都是当我兰花门人调-教的。”

  “原来如此。”章聿云抱拳道:“告辞。”

  李景嘉送南嘉鱼到门口,出阵时,依旧被蒙着双眼。李景嘉无声的抱拳说抱歉。

  章聿云爽快的蒙上眼睛道:“无碍,入乡随俗嘛。”

  垂花门处,红灵和兰姑跨进内院,齐齐望向李景嘉。红灵问李景嘉,“公子,事情怎么样了?”

  兰姑也急急的问:“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袅云晚霞落在李景嘉肩膀上绣纹上。

  李景嘉道:“不急,凡事需徐徐图之。对了红灵,吩咐下去,近期让兰花门人都收敛些。别让章龙图发现什么端倪。此人急公好义,心怀天下大局。莫要再小事上惹他不快。”

  “是。”红灵应声吩咐下去,兰姑告退。

  红灵上前一步,靠在李景嘉肩上。“如果章龙图真如传闻那样本事通天,找到谭宗贤可怎么办。”

  李景嘉残忍地道:“那就派人跟着他。在他和谭宗贤见面之前,杀了谭宗贤。”

  “行得通吗?”红灵还是觉得担心。

  李景嘉道:“让我们的人扮成大内高手就行得通。”

  朝廷想让开泰余孽死。

  阎王催命又有何奇,不是吗?

  章聿云带着南嘉鱼从兰花门逃出来后,继续赶路去江州。

  路上为了避免上次驿站的麻烦,章聿云一直借宿寺庙。

  章聿云少年时做过长武师父的入室弟子,十八岁还俗,度牒却未消名。这件事承治帝和皇后也是知道的。

  有了度牒,章聿云沿路借宿寺庙很方便。只要不是南少林寺的庙门,大家都会赏他个面子。

  北风萧索如利剑,章聿云背着苍蓝色的包袱跳下马车,抬头望着古朴苍质的牌匾上‘玉泉寺’三个大字。确认了一下,上前扣门。

  长武师父说过,南少林寺脱身于北少林,南朝皇帝曾为其提匾。天下寺庙多如牛毛,要想区分南少林和北少林。只需注意辨认‘寺’字。

  寸下面勾点相连的是南少林。勾点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为一体的是北少林。

  玉泉寺建于闹市,闹中取静,占了中央一整条后街。寺庙的内香烟袅袅,味道浓郁,想必平日香火也极为鼎盛。

  开门的是以为三十多岁,瘦高个的青年和尚,和章聿云互相见过礼,检查了度牒后,爽快的给章聿云安排了房间。

  章聿云赶紧解释道:“我是奉家师之命,护送一名女施主去江州的。寺中若有宽裕,还请为我们安排两间厢房。若是麻烦,我和寺中师兄弟挤一挤也是可以的。”

  青年和尚和颜悦色道:“临近新年,寺中并无多少香客留宿。既然是女施主,释泓师兄还是多加照看的好。”

  章聿云谢过,接南嘉鱼下马车。南嘉鱼衣着朴素简单,容貌清丽。入寺后,章聿云发现路上不断有和尚在偷看南嘉鱼,还窃窃私语。

  章聿云觉得很奇怪,照理说和尚应该六根清净。视红尘万物于净无,断不会如此交头接耳,还窃窃私语。

  章聿云心生警惕,按下狐疑不表。

  寺中规矩过午不食,青年和尚法号养空,养空特地来询问南嘉鱼腹中是否饥辘,现在天色尚早,若她饿。养空就出去为南嘉鱼买几个馒头。

  章聿云是不吃东西的,他掏出了度牒,就要遵循寺僧的规矩。

  南嘉鱼不好意思,说自己有干粮,拒绝了。养空师傅没在说什么,安静离开。

  夜色暮沉,章聿云让南嘉鱼栅好门,从门外系了根红绳引到自己房间。他严肃的叮嘱南嘉鱼:“无论起夜还是腹痛,一律在房间内解决。”

  章聿云道:“这里离江州只剩不到五十公里,明天之前我就能把你送到外祖父手上。”

  离别的淡淡伤感涌上心头。

  南嘉鱼点点头,“我知道了。”

  章聿云安排好一切后,还是放心不下。趁着暮色四合,飞檐走壁,站在屋顶上将整个寺庙的布局观察了一遍。

  “咦。”章聿云聚精会神的看着西南角几个尼姑在吊井水。寺庙后-庭和尼姑庙居然是连在一起的。

  章聿云叫上南嘉鱼,出门逛了一圈。向小贩打听得知。后街的尼姑庙叫小慈庵。庵里只有七个尼姑,各个人美心善,平日吃斋念佛,偶尔会帮镇上穷苦的老人家洗衣服做饭,洗头发抓虱子,还会做些衣服送给镇上的乞丐。

  小慈庵在镇上名声比玉泉寺更响亮。玉泉寺还要靠百姓的香火钱供奉,小慈庵则完全的自给自足。七个漂亮小尼姑在院子里种田种菜种瓜果。

  镇上百姓平日里去庵里烧香,提筐红萝卜、白菜,扛半袋子米。尼姑们便对百姓感恩戴德,谢谢他们施舍。

  每逢初一十五,佛祖日等,庵里还会开粥棚。

  听起来再正常不过。章聿云稍稍放下心来,给南嘉鱼买了包桂花糕,让她吃零嘴。

  南嘉鱼咬一口唇颊留香,她好奇的问章聿云:“你怎么对隔壁尼姑庵那么关心啊。”

  章聿云道:“玉泉寺的后院和小慈庵是连着的,心里觉得奇怪罢了。”

  “哦。”

  半夜,章聿云一直悉悉索索的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睛,盘腿一合坐起来,单指在膝头敲了半晌,最终决定去看个究竟。

  他悄无声息的靠近本口,拉开条缝隙。外面几个光头小和尚步履匆匆,三三两两,彼此间并不交谈,却出人一致的往后院走去。

  章聿云检查了下系在床头的红绳,看着南嘉鱼紧闭的房门。想了想,纵身一跃,上了屋顶。他掀开屋瓦,南嘉鱼穿着白色的中衣,捧着脸,对着铜镜喃喃自语。

  “陶兔子,谢谢你这一路护送我。”

  “不行不行,要正式一点。”

  “咳咳,章公子,谢谢你这一路护送。他日必定令家父登门拜访,去崇善寺捐香火钱,谢谢令师通融。”

  ”不行!这样太奇怪了。陶兔子肯定会笑话我的,我从来不这么扭扭捏捏的说话。“

  南嘉鱼泄气的趴在桌子上,拿着茶杯有一搭没一搭的翻来扣去。

  南嘉鱼心里难过,揽镜自问道:“为什么我心里这么舍不得呢。”她葱指摩挲着桂花糕纸包,“我到底是舍不得爹娘,还是舍不得陶兔子啊。”

  ……还是舍不得陶兔子。

  章聿云心口蓦地跳了一下,合上屋瓦,心中默念: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他飞身离开,远远的看见和尚已经开了门,进了尼姑庵。

  章聿云悄无声息靠近。

  尼姑庵地方不大,只有不到九间厢房。每一间都灯火摇曳,门外人影攒动。细听之下,不断有淫-声-浪-语传过来。

  章聿云猝不及防,俊脸一红,一时脚下黏住。不知该不该靠近,迫窘再三,章聿云还是离开了。

  回到厢房附近,章聿云胸中还是有一团燥热的火焰,下腹紧绷,隐隐有欲-念。

  南嘉鱼厢房门口坐着一个青年和尚,养空闭着眼,双手合十,右手旁放着一根齐眉棍。

  章聿云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抬头看见南嘉鱼的门上的红线未断,大概猜到怎么一回事。

  见章聿云回来,养空起身离开。

  “养父师父留步。”章聿云出声阻止,他问道:“我想……”

  刚说了两个字,养空转身,寂寥平静的眼睛看着章聿云。“释泓师弟不要多问了,明天一早,用过斋饭你们就离开吧。”

  章聿云眼眶有些红,“玉泉寺怎么会变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

  养空露出悲天悯人的笑容,打禅语道:“如何是这样,自古是这样。有事发生,无事发生,二者有何区别。拂乱人心罢了。”

  章聿云还想问什么,养空师父已经走远了。章聿云看了眼南嘉鱼的屋子,终究什么也没有问。

  不管怎么样,章聿云还是想在南嘉鱼面前保护少林寺的脸面。

  他暗暗下定决心,等明天送走南嘉鱼,再回来查究竟是什么回事!

  章聿云上前敲了敲门,“嘉鱼是我。”

  南嘉鱼立即拉开门,她急急道:“陶兔子,刚才养空师父和人打起来了。”

  “我知道。”

  “他们为什么会打起来呢?”

  南嘉鱼奇怪不已,絮絮叨叨的说着养空师父拿着根齐眉棍,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外。硬生生的将三五个人打的落荒而逃。“他们是冲我来的吗?难道有江湖人混进少林寺了。”

  “睡觉吧。”

  章聿云替她放下床帐,“我在坐在这守着你,你放心。”

  厚厚的青布床帐垂下,南嘉鱼什么也看不到。

  章聿云关上门,吹灭烛火。在八仙桌前静坐。

  鸡鸣时分,章聿云霍的睁开眼。拉开门站出去,九个从后院回来的和尚打着哈欠,僧袍凌乱,看见章聿云,一个个头低着头捂着脸跑了。

  章聿云心中冷笑,七个尼姑,九个和尚。昨天的小慈庵可真热闹啊。

  章聿云和南嘉鱼没有在寺里用早饭,章聿云把南嘉鱼扶上马车,郑重的对养空师父道:“我会回来的。”

  养空师父笑着摇头:“何必呢,你只是过客。”

  “我是少林寺的人。”

  养空道:“玉泉寺只是北少林小小的一个分支,释泓师弟何必如此缔结。区区小庙而已。”

  章聿云恍若未闻,翻身上了马车。

  离开前,章聿云特地绕到后街,从小慈庵寺门口路过。三个漂亮尼姑虔诚的舀着善粥,打开的庙门,可以看见庵里的尼姑,劈柴的劈柴,烧火的烧火。没有一个闲着的。

  南嘉鱼心里不是滋味的靠在马车车壁上,她看着章聿云专注的眼神,目不转睛的样子。酸酸地道:“是不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尼姑。”

  章聿云瞪了他一眼,“佛门清静,岂容你玷污。”

  “哦,不许我玷污。就准你想入非非了?”南嘉鱼道:“释泓师父可真是不讲道理,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什么时候想入非非了。”

  “你不想入非非,你盯着她们看什么。”

  南嘉鱼理直气壮,然后章聿云一句话顿时让她的脸熟成红苹果。

  章聿云冷笑道:“盯着看就是想入非非,那我现在盯着你看,就是你对想入非非。盯着马看,就是对马想入非非了?”

  “哼!”南嘉鱼娇嗔一声,捧着脸钻到马车深处去了。

  章聿云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自打嘴,心中懊憹。怎么又犯了口戒。

  他见着嘉鱼就想逗她,克制也克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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