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何其荒唐_偏执暴君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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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何其荒唐

  沈延玉一进回春堂,就看见大山趴在桌子上,耷拉着眼睛,把茶杯整齐划一叠放在一起。

  几个坐堂大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拿着蒲扇打苍蝇。

  她轻咳了一声,大家立马挺直了腰板,赶紧摆药材的摆药材,记账的记账。

  见她们这样,沈延玉倒也不责怪,毕竟开馆都好几天了还是一个病人都没有,男人不愿来,女人不敢来。坐堂大夫确实闲得慌。

  “姑娘,这可咋整啊?”大山站起来,在沈延玉身边小声的嘀咕着。看到医馆的生意冷清,他心里也着急。可姑娘和回春堂里大夫的医术,他是清楚的,和兆京很多医馆比起来只强不差。

  “不急,总会有人上门求医的,咱们先去后院看看吧。”不管怎么样,不能自乱了阵脚。

  旁边的大山听她的话,倒是安心了些,陪着她一起去后院。

  后院是专供授课的地方,师傅们请的都是医术上造诣颇高的前辈。

  来上课的有老有少,但多半是些穷人家的孩子或者孤儿,听说这里不仅可以管吃,还能拿工钱,便都来了这里。

  沈延玉见她们学的倒是认真,心下也满意了。她之前吩咐过,凡是惫懒之人,一律不得入学。

  授课的师傅看到她,向她点头致意,便继续授课了。

  沈延玉正要转身回内堂就听到身后一阵惊呼,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被门槛绊了一跤,摔倒在地,正捂着腿。

  “小妹妹,你且忍着点。”沈延玉赶紧过去抱起来她,送到内堂为她拿了金疮药。

  沈延玉低着头为她上药,尽量轻柔一些,她还是疼得直缩腿。

  那小女孩膝盖划伤了,还扭到了脚,咬着牙愣是没哭一声。沈延玉也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疼么?”

  小女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声音细细的:“疼,但是阿秋不怕疼。”

  沈延玉笑了笑,这个丫头,她喜欢。

  “小妹妹,你说你叫阿秋,你是这儿的学生么?”

  “我刚刚从家里过来,”阿秋低下了头,像是犯了错一样,“我今天迟到了,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偷懒,可不可以别赶我走……”

  阿秋知道,医馆不收偷懒的孩子,可她喜欢学医,最近她娘亲有身孕了,所以她下学了还要回家帮忙照顾她娘亲。

  可是今天她爹爹回家晚了,她就错过了医馆开课的时辰。她一路上拼命地跑,就怕他们以为是她偷懒,就不要她了。

  沈延玉见她刚刚摔倒了都没有哭,此刻眼睛却红了,害怕地看着自己。

  她伸手摸了摸阿秋的头发,轻声细语地安抚她:“我们怎么会赶你走呢?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只不过,以后就算再急,也不能这样跑了,万一再摔着了怎么办?你若是有什么难处,事后跟先生说一声就是了。”

  “真的么?”阿秋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

  “嗯,真的,你放心,医馆里的大夫们都是好人,不会为难你的,况且阿秋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大家喜欢你都来不及呢。”

  阿秋见她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倒是没那么害怕了。听她夸自己可爱,还颇有几分害羞。

  沈延玉倒是想起了,自己还是应该找时间和学员们好好聊聊,给她们宽宽心。看来她这个新手东家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沈延玉本想带阿秋去休息,可她一直央求着想去听先生授课,沈延玉拗不过她,只好抱她去了后院。

  晚上又让大山亲自把她送回了家,连着几日都用马车接送她来医馆。

  只不过这几天的医馆,还是照样冷清,路过的人偶尔望一眼,也撇撇嘴走了。

  入夜,街道的商铺陆陆续续都关门了,回春堂也准备关门了。

  沈延玉正在翻看医书,就听见一阵急促地拍门声:“姐姐,姐姐……”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赶忙让人开了门,只见阿秋小小的身子急忙忙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清瘦的男子。

  “姐姐,救救我娘亲!”阿秋哭得满脸都是泪痕,她身后的男子也是一身泥,像是来的路上摔了一跤。

  “大夫,求求您,快救救我娘子吧!”那男子都快跪在地上了。

  沈延玉把医书一放,立马带着一个坐堂大夫一起出门了。大山驾着马车,挤了一车的人。

  路上,她才问清楚,原来阿秋的娘亲怀了身孕,可晚上天黑摔了一跤早产了。稳婆来了之后,全是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阿秋的娘亲大出血,稳婆也没辙了,只说让他们去请大夫。

  隔壁邻居是个懂医的,阿秋请他来救命。可阿秋的奶奶死活不让他进去,说他是个年轻男人,若是进去了,就是伤风败德,他们以后的脸面也没处搁了。

  可怜阿秋她娘一开始还疼得大叫,后面就只剩下喘气声了。

  阿秋她爹是个软弱的,心疼自己的娘子,却又拗不过亲娘。阿秋人小也没办法,只好拉着他爹来了回春堂,父女俩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

  沈延玉和另一个坐堂大夫听得心里一阵火大。车外的大山更是骂了几句“烂良心的”,就狠狠地抽马,恨不得赶紧飞到阿秋家。

  到了阿秋家,稳婆急着要走,旁边一个老婆婆死死地拽着她的袖子:“你这婆子,还不快进去救我孙儿。”

  稳婆挣脱不开,急得大叫:“哎哟,我都说了我救不了,你别胡搅蛮缠了!”

  沈延玉带着坐堂大夫就要进屋,那老婆婆还抓着稳婆的袖子,冲她们大喊:“你们什么人,要做什么?”

  阿秋她爹赶忙过去解释是回春堂的大夫,那老婆婆狐疑地看着她们:“哪有女人当大夫的,长贵,你莫不是被人骗了啊!”

  沈延玉一路上本就听得火大,压根不想理她,冷哼一声就径直推开门进屋了。

  那老婆婆怕她们是骗子,过来就要拦住她们,就被大山给喝退了。

  沈延玉进了屋,里面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床榻上躺了个浑身是汗的女子,一张脸惨白得吓人,紧闭着双目,只有嘴里还微微喘着气。

  她急忙坐到床边,掀开被子,血淋淋一片。

  “快,她大出血了,快拿止血的纱布来!”沈延玉凝眉低喝,身后的坐堂大夫打开药箱,将所需要的东西都递了过来。

  沈延玉一双手全是血,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滴落,现在阿秋娘的情况很严重,孩子和大人都危险了。若是早一点诊治,断然不会变成这样。

  阿秋娘的意识还昏昏沉沉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幽幽地只剩下一口气了。

  “不行啊,姑娘,这大人和小孩恐怕得选一个了!”坐堂大夫见阿秋娘一直昏迷着,根本使不上劲儿,那孩子身位也错了,恐怕是不能同时保住了。

  屋外的老婆婆听到坐堂大夫的话,实在是被大山拦着进不去,她只能急得在外面大喊:“保小,保小,保我的孙儿!”

  “我的孙儿要是没了,我就去告官,让官老爷抓了你们这群骗子!”

  那婆子喊破了嗓子,听起来像是指甲划拉在铜镜上的声音,尖锐刺耳。

  沈延玉气得胸膛都在剧烈地起伏着,她压着自己满腔的怒火。铺开银针,刺激阿秋娘的周身穴位,可她一直醒不过来。

  “雪柔,快,你快帮她止血!”

  阿秋娘一直醒不过来,很可能大人小孩都保不住了。

  沈延玉半跪在阿秋娘旁边,握紧了她的手:“你肚子里的孩子需要你,阿秋也需要你,你若是醒不过来,你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她目光一沉,如果实在保不住孩子,她也要将阿秋娘给救回来。

  忽地,床榻上的女子死死地握住了她的手,一双眼瞪着眼角都像是要裂开了,张大了嘴:“孩,孩子……救我的孩子……”

  沈延玉眼眶一热,立马冲外面大喝一声:“热水,快端进来!”

  稳婆端着热水进来了,在一旁帮忙。沈延玉则和另一个大夫雪柔为阿秋娘接生,血快要止住了,如今就看阿秋娘的意志力了。

  一直到半夜,一阵婴孩的啼哭响了起来。稳婆率先出了门报喜:“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良久,沈延玉才推开门出去,她一身衣裙都是血,脸色苍白,额头的碎发全被汗水打湿了。

  “姐姐,我娘怎么样?”阿秋一双眼里全是强忍的泪,她听到弟弟的哭声了,可是她只想要她的娘亲。

  沈延玉扯出了一个笑容,刚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脑袋,却又怕自己一手的血污吓到她。

  “你娘已经没事了,接下来好好休养便可。你现在也是当姐姐的人了,阿秋,高兴么?”

  阿秋眼里的泪瞬间倾泻而下,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给沈延玉磕头。

  “阿秋,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沈延玉急忙要去扶她,可阿秋摇了摇头,额头都磕出了血。

  “姐姐,你救了我娘和我弟弟,以后阿秋这条命就是你了,阿秋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

  沈延玉也蹲下,双手放在膝盖上,温和地看着她:“阿秋不需要为我做什么,你好好学医,日后救更多的人,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嗯,阿秋一定会的!”阿秋重重地点了点头,又给她磕了个头,才愿意站起来。

  沈延玉让雪柔领着她进去看她娘和弟弟,阿秋爹也进去了。

  老婆婆一听自家大孙子没事,当即也笑开了花,急忙对着沈延玉道谢:“姑娘真是活菩萨啊,救了我孙儿一命。我刘家总算是有后了。”

  沈延玉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阿秋不也是你们刘家的孩子么?”

  那老婆婆闻言一顿,摆了摆手:“那哪能一样?她就是个丫头。刚刚的可是我的大孙子。”

  看着她的神情,沈延玉只觉得心里一阵发寒。

  对她来说,女子便不是人了么?

  同为女子,却轻贱女子,何其荒唐?

  沈延玉不想同她多话,见阿秋娘和她的孩子的情况都稳定下来了,才开了方子,带着雪柔大夫和大山回去了。

  远远地,阿秋还站在门口送她们,夜风吹在她单薄的衣衫上,身子却是挺得直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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