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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所谓恐惧

  “我不恨你们,一点也不。”恨,是太深沉的情感,我不会浪费在他们身上。

  “你们胡家欠我的,我一笔一笔,慢慢讨回来。”

  要我给胡骞予生孩子,想都不要想。

  胡骞予冲上来,“不知好歹的贱……”巴掌落下来。

  我仰起头,这一巴掌,我不躲不避,他打下来,我和他之间,就真正,一笔勾销。我睁大眼看着,他这一巴掌什么时候打下来,他打得我越痛,他就越不得好死。这一幕,我要用眼睛记着,记得清清楚楚,到时候,连本带利还给他。

  他气的胸腔直震,巴掌却停在了半空中。

  他的手,颤抖又僵硬,最终,愤恨地收回。

  我走出大宅,没有人拦我,胡骞予一直站在那里,他再碰不到我一根手指头。

  那个司机还在车库旁候着,看见我过来,愣了愣。

  我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无比难看,也不管了,走过去,朝他笑一笑:“考虑好了没有?10万,一个号码,加一个秘密。”

  我没有再在新加坡多做停留,那个司机还在考虑。金钱诱惑无穷,我给了他握的名片,他会打给我的。

  我回到香港,手术日期延后。我抽出一天时间,推掉工作和应酬,到医院做例行检查。

  我现在只想知道davidyang是谁,等我弄明白了这个人的身份之后,再慢慢去调查别的。

  到底是谁三番两次害我,这一次,还把我的产检报告送到胡骞予那里?这么做,意欲何为?我总觉得,此人,与把我和王书维的照片和录音带寄到胡骞予那里的,是同一个人。这个人,和davidyang、姚谦墨都有关。

  堕胎是我此刻唯一的选择,如果孩子生下来,看到父母争得你死我活,也是一种悲哀。

  残忍的事,我来做。

  空腹去医院,术前简单检查。之前那家,将病人的资料泄露出去,我换了一家医院。这次选的是私人医院。

  私人医院的环境没有公立的那样清冷。

  妇产科楼层,有幸福的一家两口,涨幅陪着妻子来做产检。

  母亲——

  我对这个词很陌生。我的母亲在我出世时去世,我对她没有印象,只从父亲那里听说关于她的两点:我很像我的饿母亲;我母亲最爱白玫瑰。

  所以当时,看到有人将白玫瑰放置在我父母的墓前时,我知道,这是和母亲很亲近的人。

  那句“fiveme”,大概是在求我母亲原谅。原谅什么?原谅他害死了她最爱的人?

  我坐在长椅上,等候的时间里,脑子很乱。我的孩子,会不会长得像我?

  如果……她能降临在这个世上,我希望她的血液里,没有我血液里的那种不知好歹,也希望,她不会有我这样不济的命运。

  可惜,这些都是“如果”。孩子还不满5周,香港法令,它还只是个胚胎。

  可是,我知道,我这么做,是在残杀生命——这条罪孽加之在我身上,我无力反抗。

  进入手术室之前,必须签署手术协议。

  我在落款处签名,“vivi……”

  写不下去了。我手抖,怎么控制都不行,抖得厉害,再写不出一个字母。

  突然,我膝盖一痛,有东西撞过来,正撞在我膝盖上。

  我的笔被撞掉,低头看,原来是个孩子——他撞到我,抬起苹果脸,依依呀呀地说着。

  很快就有气急败坏地大人追过来,抱起孩子,打下屁股:“叫你别乱跑!”

  转而看我:“对不起,孩子太皮了,没事吧?”我晃神晃的厉害,这时候才勉强反应过来,摇摇头:“没事。”

  看着这个孩子,我心里柔软的被触及,不禁伸手,触碰一下孩子的脸颊。

  孩子的脸,小,白,顽皮地笑,被我摸着脸颊,发出“咯咯”笑声,忽又低头,躲开我的手,脸埋进母亲的肩颈。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护士捡起了笔,递到我面前:“签吧。”

  我板滞地看着那支笔,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接过来。

  我深呼吸,牵扯出一抹笑容,看向护士:“对不起,我取消手术。”说完,不留恋,转身,大步流星朝电梯间走去。

  到了医院大门口,我才停下,抬头看天,春天到了。正是明媚的季节。

  我的孩子,会在今年秋末冬初出生,它随我,姓林。没有父亲,但学习好,性格好,长得也好,会窝在我怀里,甜着嗓音喊我:妈咪。

  这么想的时候,我开心起来。自从我父亲离开我之后,我从未真正开心过。笑着去车库取车。

  为了孩子,我改掉很多坏习惯,戒烟戒咖啡,不再每天半夜守候在电脑前看纳斯达克。

  我开始购进一些较为宽松的衣物,丢掉我的高跟鞋,换上平底鞋。

  两个月的时候,妊娠反应严重,吃什么都吐,我每日午餐都在办公室里吃,这时候秘书外出用餐,我不用担心有人会看到我大吐特吐的狼狈样子。

  我体重降的厉害,每天进办公室,门外的助理看着我,露出担心的神色。她以为我是因为最近公司的事情,忙得瘦成了这副鬼样子。

  又一次,我实在忍不住,笑着告诉她:我怀孕了,虽然,她闻言惊愕的表情,我并不喜欢。

  渐渐地,我胃口慢慢的好起来,只是肚子依旧没有什么明显的弧度。

  我依旧穿着我的职业套装。

  我的工作确实很忙碌。

  原本属于黄浩然的股份现在到了我手里,我得好好运用。加上我之前拥有的13%,现在我手里总共有21%,这个份额,已经够我进入恒盛的董事局。

  而我现在身为环球这边的人,不可能亲自出面,因而急需要找个代理人,替我进董事局。

  另一方面,趁恒盛在香港的各大工程被迫停工,环球和李氏联合出击,大手笔推出“新经济地带”概念,在香港的填海新区组建新的cbd金融区,并综合考虑新经济地带的周边人口,推出工作与住宅一体化的概念。

  这一概念,得到香港政府的大力支持。我还特邀了香港财政司司长参加新经济地带的剪彩仪式。

  胡骞予与司长儿子曾经是亲密同学又如何?“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个道理,虽然残酷,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真理。

  这边厢,环球的事业在香港进行的风生水起,恒盛也开始渐渐从之前的泥淖之中恢复过来,“起死回生”或“咸鱼翻身”,我不管,真正用来对付他们的手段,我还没有使出来。

  当初他们这些人是如何逼的我父亲不得不对恒盛进行清盘,进而跳楼自杀的,我也要用同样手段,把他们胡家逼到走投无路。

  胡欣曾经是我父亲最信任的人,否则父亲不会将我交给她抚养。被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这种痛苦,胡欣加诸在我父亲身上,我要连本带利地把这痛苦,还给胡骞予。

  姚谦墨——他现在是我手上的王牌。

  他是恒盛的大律师,恒盛许多最高级机密的合同,都是由他亲笔起草。这样算来,姚谦墨,就是胡骞予最信任的人。

  不过,这一切,需要时间。

  我依旧得先追寻到那位davidyang的身份才行。

  胡家的那个司机迟迟没有收下我的10万,我佩服他的忠心,也不准备再等下去。

  主动出击更要紧。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于是只能请人到新加坡劳资局去查。

  新加坡劳资合同甚多,且按规章制度,合同双方的资料都不对外公布。虽然这样做不需要花到10万的价钱,却花费了我比金钱还要宝贵的多的时间。

  产科、产前筛查科、化验室、心电图室、b超……很麻烦,我带着助理去的,有她帮我在各科室间奔走、缴费。所有孕妇都是丈夫陪着来的,我,由助理陪着,我忽略掉心尖那一抹古怪。

  做b超之前的常规检查,我测了血压、体重。体重部分我很很让医生担忧,b超的检查结果倒是不错,胎儿很健康,听胎心的时候,孩子的心跳很有力。

  我安下心来。

  看到胡骞予和露西婚讯的时候,我刚做完产检,从b超室里出来。

  走廊里有悬挂式电视,我的助理无所事事,正坐在长廊椅子上,看电视。

  我过去叫她,她一惊,赶紧站起来。

  “走吧。”我接过自己的包,和一叠交费的检查单。

  她叫住我,示意我看电视:“林总,您看……”

  我待会儿还有桩生意要谈,在西贡的高尔夫球场。去西贡要过海,时间很赶。我抬头,匆忙看一眼电视,收回视线就要走,却生生定住了。

  新加坡新闻。地点应该是机场,周围人山人海。

  记者长枪短炮,围攻着站在众人中心的那一对男女。

  那些记者,一个一个问题丢过来,女人直接躲在男人的羽翼下,由着男人去对付这些难缠的家伙。

  镁光灯狂闪不止。

  我看看,又看看,确信了,这是胡骞予和姚露西。

  听记者们的问题,也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近日,新加坡当地媒体收到恒盛总裁与女友共游巴黎的消息,又千方百计查到两人回国的班机号。这才一窝蜂追踪到机场,守株待兔。

  于是,出现如上一幕:胡骞予和露西两人刚下机,在安检口就被堵住。两人由助手帮忙,才举步维艰地突出重围,车子在外头候着,两人一上车就发动,绝尘而去。

  王书维在后面善后,面对问题,一律回答:“无可奉告。”

  这一切,都是早上发生的事,此刻是正午新闻,电视台正转播恒盛的记者会,引用早上拍的画面。

  胡骞予透过恒盛发言人告知所有媒体,胡家与姚家联姻的消息。众媒体人一阵唏嘘,感叹世事变化无常。姚家女儿与环球老总订婚的消息,不久前才轰动了整个狮城,而现在,竟然又爆出要和胡家联姻的消息。

  “林……林总?”

  助理在唤我,我一惊,回过神来。助理神色紧张,瞅瞅我的脸,又看向我的手,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我不知不觉手握成拳,几乎要捏碎手中那一叠检查单。

  “没事。走吧。”说着,离开。

  下午,在高尔夫球场约见面的,是亚寰国际总裁季立业,我之前和胡骞予一起出席brunch的时候,见过季立业的侄子季廷伟。

  此时,叔侄两个都在。

  我和事拓部的经理一起到,我也玩过高尔夫,但现在怀孕,不适合上场。带的这位经理却是个中好手,和季立业来上两局,玩的好了,生意也好谈。

  季廷伟似乎认出我来,玩了几杆,等球童捡球的空档时间,季廷伟坐回高尔夫车上,抹汗:“林小姐,我们之前似乎是见过的。”

  “哦?是吗?”我淡淡笑。

  “我没记错二代话,林小姐是胡总的……”他很古怪看我一眼,“……秘书。”我尽量保持笑容,“的确。我在恒盛工作过一段时间,也是不久前才跳槽到环球的。”他意味深长地看看我,沉思片刻,“哦”一声,正要开口继续,却被一声惊叹打断。

  “holeinone!perfect!”

  顺着声音看去,原来季立业击球,一杆进洞。

  我下车,走过去鼓掌祝贺:“季总,厉害。”

  一杆进洞几率颇低,球会颁发证书,同时要在该洞发球台设立纪念标示,并向中高协通报备档,以示祝贺。这么骄人的成绩,季立业立刻笑得开怀。环球和寰亚的这笔生意,也就此在高尔夫球场,一锤定音。

  季立业大笔一挥,在合同上签了字。我把合同交给助理,一行人进到里面喝饮料。

  我点了杯牛奶,喝到一半竟然想吐,赶紧离席,快步进洗手间。刚喝下的拿点东西又都吐了出来,我收拾一下之后出去。朝季立业他们那桌走的时候,季廷伟站起来朝我这边走。

  刚才在球场上,显然这位季先生的话还没说完。我虽不知他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但内容,应该和胡骞予有关。

  就我所知他和胡骞予并不是朋友,我也不怕他知道些什么,就定在原地不走了,等他过来。

  我和季廷伟在另一张桌子那坐下。服务员上前问喝什么,我摇摇头,拒绝。

  服务员一走,季廷伟就开口:“林小姐,不知你有没有看中午的新闻?”

  “你是说,胡家和姚家联姻的新闻?”

  我不想拐弯抹角,大方地问,他一愣,随后继续:“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见过面?”

  我点头。

  “当时,我记得你离席了一段时间。当时,我向胡总问起你。我还记得当时他跟我说,你是他的女友。”

  我呆了呆,回过神来的时候,季廷伟正怜悯的看我,我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下一秒,不禁失笑:“那又如何?”

  他沉默良久,叹气,“我……认识姚露西。”顿一顿,又说,“不对,不只是认识。我曾经……追过她。”

  他和露西有什么关系,我一点也不想知道,起身要走,他拉住我:“听我说完。”

  “我是前天从巴黎回来的。露西在巴黎的那几个月,是我,一直陪在她身边。可是我等到最后,却只等到一句话:她要嫁给胡骞予。她说她不愿意,可是,不能拒绝。”

  “我了解胡骞予这个人,他肯承认你是女友,就一定是认定了你,在机场,面对记者提问,胡骞予一个字都不肯说。婚讯也不是他亲口说的。我觉得,其中有隐情。他们两个,都是被迫结婚的。”

  “我必须弄明白其中的隐情,否则,我不甘心。”

  “隐情?”我控制不住,笑出来,“你爱着的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贱货。这就是所谓的,隐情。”

  说完,甩脱他的手,离开。

  我这几天,最频繁的就是和新加坡方面联系。

  不知胡家是出于怎样的动机,胡骞予的婚礼邀请了托尼。托尼不准备参加,把这个烂摊子交给我,要我代替他出席。

  另,姚谦墨把两份刚草拟的合同邮寄给我。我之前被人盗过邮件,学到了教训,将所有收寄的邮件都进行双重加密,就怕邮件万一又流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姚谦墨嫁妹妹,我还记得他之前告诉我:他父亲有意将露西嫁予胡骞予,以此换取和恒盛合作的机会,企图以此拯救姚家那些岌岌可危的产业。

  我说:“恭喜。你父亲要如愿了。”

  他笑笑,挺无奈:“放心,想如愿?还早着呢。”

  而我大费周章,疏通了关系,终于找将那位司机和他的联络方式弄到了手。

  看来,我又要回新加坡一趟了。去拜访一下那位司机,表示一下诚意,再去参加我那位“前男友”的婚礼。

  胡骞予和露西宣布婚讯不过一周就要举行婚礼。邀请新加坡所有能请到的社会名流去观礼。当天,托尼派直升机来接我。

  我正在办公室里收拾文件,托尼打电话告诉我,直升机已经在环球顶楼的停机坪,准备就绪。

  我失笑。

  已经听见了楼上直升机轰轰直响的声音。

  这……这未免太过招摇。

  托尼如此解释:“给我风风光光的出场。美过新娘子,更好。我并不想卖胡家什么面子。”

  直升机在婚礼外的草上降落,螺旋桨刮出的风吹乱周边一切草木,随着马达的轰鸣,直升机停稳。我身上是来不及换下的职业套装,托尼的助理在现场,我去找他。

  路上,很不巧,我碰到了胡欣。

  她见到我,很意外,此时我和胡欣站的距离远,中间又隔着许多来宾,我见她跟身旁的佣人帖耳讲了句什么,佣人迅速离开,而胡欣,则穿过众人,朝我走来。

  我现在并不想见到胡欣,想躲,但最终,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分毫,只是吩咐秘书继续去找托你的助理,自己,则等着胡欣朝这边走过来。

  直到她在我眼前站定。

  我笑:“胡夫人,您好。”

  胡欣闻言一顿,随后上下打量一下穿职业套装的我,盯着我腹部看,好一会儿,“为零,在这里看到你,我很意外。”

  “哦?是吗?”

  我与她无话可说,这个女人有着和她儿子一样能洞悉人的眼睛。

  幸而这时,托尼的助理已经到了,我的秘书领他过来。

  我抱歉地看看胡欣:“胡夫人,我……”

  她顺畅地接我的话:“我还要张罗一些事,你请自便。”说完离开。

  看着胡欣的背影重新消失在人群中,我转而看向托尼的助理。

  “托尼说有东西要交给我。”

  “是礼服,在车上。他要您换上。”

  我想了想,拒绝了。我是来观礼的,不是来砸场的,穿套装比较自在。

  婚礼前的小型家宴即将开始,我随着众多人,一起移架到户外。此时,托尼的助理离开,我自带的秘书也暂时离开。我请秘书帮忙注意一下胡家的司机在哪。

  她片刻之后回来汇报:“胡家的司机全部出动,负责接送贵客,那位姓洪的司机也在其中。”

  我点点头。侍应生托着放置酒杯的托盘上,路过,助理为我拿了一杯,我接过,但没喝,执着酒杯穿过人群,向外头走。

  户外人太多,有些热,我觉得胸闷,不在太阳底下多待,穿过大厅,到有绿荫的花园透气。

  花园里人不多,我靠在阳台上,深吸几口气,觉得没那么闷了,转身要重新出去。走了几步,看见坐在藤制吊椅上的那个人,停住。

  我看着兀自喝酒,似乎没察觉到我存在的姚谦墨,想了想,走过去。

  直到我走到他跟前,他才抬头。

  “你怎么在这里?还独自啜饮?”

  “我妹妹婚礼,我怎能不出席?”说着,他看一看我手中酒杯,“你不也和我一样,在这里独自啜饮?”

  “很巧。”我坐到他旁边。

  “不巧,我跟着你出来的。”他笑一笑,挺得意,“只是不想打扰你,所以一直坐在这儿。”

  我回他一笑。

  他举杯向我:“为我们两个失意人,干杯?”

  我摇头:“第一,我一点也不觉得失意。第二,我现在不能喝酒。”

  他疑惑看我,不再多话。

  许久,他突然抬头,将杯中酒全数灌进嘴里:“不去看看我妹妹?”我想了想:“我是代表托尼来的,于公,我不会去见她。于私……”

  他接我话:“于私,她背叛了你,你更不会去见她。”

  我笑:他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多此一举的问我?

  “你呢?去看了她吗?”

  他摇头,下一秒竟接过我的那杯酒,饮尽,酒杯还我,瞅着我,似笑非笑:“你相不相信,我其实很疼露西?”

  “不信。”

  他点头,两颊红润,像是已经喝醉:“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不信……我对她是这样……残忍。”

  姚谦墨话说得七零八落,看来是真的醉了。

  “你去看看她吧,她一直不希望你恨她。就当……是我这个合作伙伴在请求你。”

  我皱着眉打量一下姚谦墨。此刻的他,很奇怪。怪在哪里,我却说不出。

  打断我对姚谦墨的窥看视线的,是我的手机铃声。

  我走到旁边接电话。

  是我的秘书:“洪司机已归,就在车库外头。”

  “谢谢。”我说完,挂机,朝里走。即将到阳台入口处时,我被姚谦墨叫住:“为零,是去看露西么?”我没有回答,顿了顿,继续前行。

  我依着秘书告诉我的,很快找到了这位洪姓司机。

  他看着我,目露疑惑。我自我介绍:“vivilin,”同时伸出手,“您好。还记得么?我之前有打过电话给你。”

  他很快记起,下一刻,便有些担忧地四处看了看。

  周围的其他司机都正疑惑的看着我们这边,其中,自然还有那位之前拒绝了我10万的那个司机。

  虽然这位司机始终没有答应我的条件,但我早已将10万汇进了他的户头,他也并没有将钱还回来——有了他这种默许的行为,我不担心他会跑去和胡欣说些什么有的没的。

  其实这样也好,他不会因为出卖了雇主而受到良心谴责,更获得了一笔不小的横财。

  但是,如果他想要去想胡欣告密,我就把汇款记录送到胡欣那里,要他饭碗不保。

  我看着洪司机,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建议道:“洪师傅,我们到僻静处去谈?”

  他眼神颇为慌乱,胡乱点点头,随着我走向一旁的灌木丛。穿过灌木丛中间的鹅卵石小路,通向会场外头。

  这里人很少。

  “这位小姐,你当时在电话里什么也没有明说。这次又……特地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我笑。笑容无害:“一笔交易。”

  “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想向你求证一件事。唯一的要求是,你必须对所有人保密。”

  劳工处的资料显示他受胡家雇用时间不长,3年而已。他要比既想要忠心、却又割舍不下金钱的那位,要可爱许多。

  “2月17号,你载着胡夫人和一位……”我停住,考虑措辞,“……先生,去墓园扫墓。”

  洪司机垂下眼睫,思考、回忆。

  看他此时的表情,我已经有十足把握,这笔交易,能顺利谈成。

  在商场上许多的战争,与其说是金融知识的博弈,不如说是双方内心的较量。读懂一个人的心,是从此人手中获得利益的最佳方式。美国常青藤盟校都把心理学科引进到商学院,也是出于此音。

  可惜,我的心理学往往是所有学科中最弱的一门。我甚至需要自己的心理医生定期做辅导。回国后短短一年,我再不需要心理医生。我的内心,慢慢壮大。这,归功于今天的新郎、新娘。

  “能不能告诉我,那位先生是什么人?”

  他没有回答我。他在考虑,也许,考虑该不该告诉我,又或许,他正在考虑,该开什么样的价码。

  “你不用立刻回答我,考虑好了,联系我。至于条件……由你开。”

  我说完就走。他知道我的联系方式,我不逼他,给他时间考虑,甚至连价都由他自己开。这么大的便宜,没有不捡的道理。

  我走出不过几步,他便叫住我。

  “条件,由……由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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