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_素衣白马指天下/董圣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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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奴家倒不是怕爷坏了我们生意,只是怕我们楼里人多事杂,绊了差爷的手脚,误了您的差事。”

  那尉官听了她的话,放眼环视了一下屋内,又盯着夏轻尘看了看,终于有些不甘地转身走了。红岫和春雪这才转过身来,重新围着夏轻尘坐下,斟酒喂菜。

  “那些官差来你们楼里做什么?”夏轻尘假作不知情。

  “谁知道呢?看那装束也不是咱们县城里的官兵,也说不清要找的是什么人?管他呢”红岫将鱼肉里的刺剔干净了喂到夏轻尘口中“爷切莫因为他们扫了自己的兴,奴家可以跟爷打包票,他们不会再来了。”

  “多谢你们刚才替我开脱,不然那个官差兴许会找我的麻烦了。”

  “瞧爷说的”春雪掩着嘴,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奴家那是打发他早点走呢。咱们楼里一向来是笑脸迎客,爷是客,又是头一回来,哪能让一个过路的官差扰了爷的好兴致啊。”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用这样委婉的话赶人。你们不光对自己的客人的时候要花言巧语,还要留心自己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能为让在场的客人带来不愉快的干扰。身在困境还能够左右逢源,你们真是言传身教地给我上了一课……我有些可以接受你们说话的方式了……”

  “爷这话,当真让奴家受宠若惊了”春雪也一时没有了刚才那般轻佻,言语低缓下来,轻声软语道“楼里往来的恩客无数,几曾有过爷这般体贴温柔的,奴家好感动……”

  说着,她的整个人就贴在了夏轻尘怀里。

  红岫见夏轻尘选中了春雪,也不再像刚才那般缠人,只静静在一旁陪着,察言观色,等待合适的时机退出房去。

  “哎,你感动就感动,别搂着我啊……”

  “爷刚才还说能明白一点奴家的心意了,怎么这会儿又不喜欢奴家了?”

  “我说我理解,我又没说要参加……停,住手,别乱摸……”夏轻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挣脱两人站起来,将衣服前襟一系“我要睡了,我要自己睡!”

  见她两人还在原地笑着不走,夏轻尘醒悟过来,从荷包里取出两枚小元宝分给她们:“拿去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吧,今夜不用你们陪了,明日一早你们再来替我梳头。”

  “多谢爷的赏赐,奴家告退。”

  红岫与春雪关门出去。夏轻尘走到窗边朝街上看,直到看着那搜城的马队除了万花楼,渐渐走远,又回屋开门看了看楼里恢复喧嚣的动静,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慢慢走到床边一掀垂地的床单:

  “全走了,出来吧。”

  下一秒,皌连景袤气呼呼地从床铺底下爬了出来,一拍身上的灰尘,沉声对身后说道:

  “张之敏,给朕滚出来!”

  王令如山,叫滚必须滚,只见张之敏四肢着地,从床铺低下爬了出来,伏身在地:

  “臣张之敏,拜见主上。主上平安无事,臣之万幸。”

  夏轻尘坐在一边,讶异地看着前不久在初城大街上那个嬉皮笑脸的江湖郎中,摇身一变成了煞有介事的便衣大臣。

  他现在就好像在云里雾里,头脑烧得混沌迷离,一个人心里默默地哀悼着他那个廉价的初吻——

  圣谕:汉奸与狗,不得看文,不得回帖,违者斩立决。

  第一卷:落魄江湖第二十一章

  “张之敏,是你将追兵引来。”

  “呃,这,臣”张之敏顿时汗如雨下“臣不知主上在此逍遥,臣罪该万死。”

  “嗯?”

  “呃……臣,失言。”

  “为何只有你,颜卿与少甫何在?”

  “回主上,当日断后众人,除臣之外,皆已以身殉职。”张之敏刚才还明亮的笑脸上显出一丝黯淡。

  “啊……”皌连景袤低叹一声“是朕害了他们。”

  “护主而死,此乃天职。主上请勿哀恸。”

  “敏之”皌连景袤认真地看着他“你平安无事,也是我之幸。”

  “主上”张之敏猛一抬头,眼中泪水竟是再也忍不住,匍匐在地上恸哭流涕“敏之惭愧。敏之那日臣脱身而出,一则联络过去的同门师兄,请他拜托江湖朋友找寻主上下落,二则计算脚程,沿返京之路追寻主上而来。不想十数日来,遍寻未果。今日逗留城中,与反贼相遇,不幸被认出,情急之下只得混入花街避人耳目。万没想到能与主上在此相遇。臣还以为……还以为此生再也无缘得见龙颜……”

  皌连景袤叹了口气:“起来吧。”

  “是。”张之敏站起来,

  “此处非是宫中,你我不必君臣相称。”

  “那臣就照本朝习俗,称主上为爷。”

  “嗯。”

  “爷左肩上的伤势如何了?”

  “已包扎过了,暂且无碍。”

  “敏之为公子请脉。”

  皌连景袤将身子移了移,伸出手臂放在桌上。张之敏走到他面前,单膝跪下,抬手搭上他的脉搏。

  夏轻尘在一旁看着张之敏庄重的举止,那一整套他完全不了解的繁文缛节。在这一刻,一种无形的力量围绕在皌连景袤身周,将他与夏轻尘隔离开来。夏轻尘第一次感觉,皌连景袤好像真的是一个皇帝。

  号过脉重新检查过伤口之后,张之敏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替皌连景袤重新包扎了伤口。

  “爷的伤静养半个月便无大碍,只是先前失血过多,又一路奔波,因而有虚弱之状,爷还是早点歇下,尽量休养,待明日再往城中药店抓药煎服。”

  “嗯。”皌连景袤点了点头,指着夏轻尘说“你再替他看看。”

  “爷,他是……”

  “就是他,他此回救了我。”

  “原来如此,既救过主上,请受敏之一拜。”张之敏对着夏轻尘一揖到地,夏轻尘原本睡意朦胧地坐在床边上,见他这一拜,睡虫顿时咋呼着飞了出去,屁股在床上弹了一下,整个人弹了一下完全弹醒了过来。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面前脸都快贴到地面的张之敏,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一个陌生的男人在拜他,他本该叫他起来的,可是身体却本能逃避地往床角里退了一退。

  “敏之,起来吧。他不熟悉礼仪,勿让他为难。”

  “是。”张之敏站起身来,走到床前“伸出手来。”

  夏轻尘见他言语稳重,全然不似那日轻佻,猜想他早已忘了那日相遇之事。

  “嗯……”张之敏捏着他的脉搏沉吟片刻,又仔细看了看他的面色,随后稍微凑近面前听了听他的呼吸“你果然没有依照我的方子服药。”

  “有……”

  “嗯?”

  “吃了一次……”

  张之敏面带忧色地摇摇头:“你的寒症比之前严重了,身上可曾受过外伤?”

  点头。

  “伤在何处?”

  “在背上。”

  “可否让我一观?”

  “嗯。”过去经常出入医院,夏轻尘对医生的检查早已能熟练地配合,只是旁边坐着皌连景袤,他不好意思正面对着他脱衣服。于是他抬手一拉半扇床幔,脱了鞋退到床铺里面,背过身去,慢慢将外衣褪到腰部。这时忽觉得耳畔一热,张之敏的气息随之而来:

  “我们果然又见面了,可惜你现在病了,不能陪我饮酒。”

  “啊……”一声轻呼,一根漂亮的手指就压上了他柔软的唇。夏轻尘猛一回头,就见耳畔张之敏那张放大的笑脸。原来这家伙什么都没忘,适才的一本正经全是装的。夏轻尘又羞又恼,一把扯掉他的手,却听见皌连景袤在帘后问道:

  “怎么了?”

  “无妨,只是一时牵扯到伤处。”张之敏替他答了一句。

  夏轻尘吃了哑巴亏,忿忿地一晃肩膀,别开头去,准备披衣下床。不料张之敏一把按住他的手:

  “勿动。你这伤口处理得马虎,再不清理,”

  “我累了。阿袤,我想睡觉,我们明天再另外找郎中吧。”

  “敏之是宫中太医丞,他的医术比外面那些江湖郎中要好得多。”皌连景袤走上前来,知他不愿被人看,便背着身在床边上坐下劝道。

  “伤口虽不深,但却未仔细清理,如今已经有红肿之状。你本就有病,再听之任之,只怕高热持续,你将神志不清。我先为你清理干净,再擦些伤药。”

  于是便起身到桌上取了酒壶,从袖中掏出一方白丝帕来沾了酒。

  “我自己来。”夏轻尘伸过手来,只见张之敏手一缩:

  “细小的划痕已经结痂,这几日你背上会有绷紧的感觉,强行伸手去够自己的背,伤口会迸裂。你就不要为难自己了……”说着他手一带,将夏轻尘一把提起来,放趴在床上。

  “你……”夏轻尘撑这身体就要坐起来,又被张之敏用一根指头按住了肩膀,怎么也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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