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_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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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一路就这么干巴巴地朝迎尚走。

  两人一前一后。

  时舒走在前面,梁径跟在他后面,都不说话,但彼此间共享的情绪不是忽然让前面那个人脸红,就是让后面跟着的人不自然地顾左右。没有对视、没有并肩、没有丝毫接触,他们还是会在同一个频率害羞、走神、不自在。

  南棠一条街很长,走到街口的迎尚,会经过四个红绿灯和一个车流汇聚的大中央十字路口。

  这么长的一条街,绿化带都在不同的街景分出不同的风格。

  临近步行街,岔口会竖立起简洁大气的雕塑,霓虹将商务写字楼和购物中心标识得清清楚楚。这段人最多,随处可见饭后消食的一家人、刚下班步履匆匆的白领。宠物狗跟在主人后面摇着尾巴,走得悠悠哉哉,看来也吃得很饱。过了中央路口,就是城中公园。这段布置倒有些雅致。林荫石板路,飞檐雨亭掩映在树影深处。夜色时分,不见霓虹,只有脚下的引路灯。

  时舒以前听闻京爸爸闻康说,这段的市政规划和梁径他们住的小区设计有合作,但明显没有梁径他们住的地方设计得好。

  闻京家在街中段的另一片小区,出入十分严格,如果不是已经登记过的常客,外来人员需要里面的人亲自出来领才行。

  门卫放行之后,时舒背着书包还是走在前面,梁径在后面给闻京打电话。

  电话依旧没打通。

  但梁径好像找到一个理由,他上前对时舒说:“没接。”

  时舒点点头:“直接上去敲门吧。估计他爸在家,手机不是被收了,就是人正在被训。我们的到来是他的福音——记他一顿饭。”他话说得流畅,视线却不是那么流畅。

  梁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时舒说话,他看着时舒嘴唇一动一动的,伸手握住时舒肩膀,“嗯”了一声。

  触碰来的不是那么意外,时舒却有些敏感,瞥了眼梁径,小声拒绝:“松手啊有人。”

  对面单元楼里走出来一对夫妻。男人一手拎着垃圾袋,一手牵着狗绳,女人在一旁讲着电话,正低头弯腰招狗狗上前,视线抬起的时候从经过的时舒和梁径身上擦过,但他们很快朝相反方向走去。

  浴室事件发酵之后,梁径语气始终有点不自然,但他没松手,固执道:“又没亲你。”顿了顿,好像生气了:“以前不也这样。”

  时舒察觉他的语气,转头去看他。

  梁径很有骨气地转开脸,将优越的下颌骨线条露给他看。

  时舒:“”

  再要说什么,梁径手机就响了。

  是闻京打来的,没说几句就挂了。

  梁径拉着时舒往一旁的景观带走去:“闻叔在家。快出门了。他让我们等等。马上下来。”

  一路走进来,十分幽静。除了偶遇的那对夫妻,他们这一路就没遇到什么人。不远处能看到几个老人坐在长椅上说话,隔了一会,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一两声宠物的叫声。

  外面街道的喧嚣被成片成片的墙体绿植隔开,营造出一片闹中取静的氛围。

  时舒抱着书包在椅子上。

  梁径坐下后也不理他,似乎在计较前一刻时舒的小题大做、碰都不让他碰。

  临近就有一束路灯,白晃晃的。

  时舒瞅了会不说话的梁径,想说什么,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打开书包,往里扒拉,一阵一阵的,声势浩大。

  梁径余光看着。

  过了会,时舒翻出黄皮的古文课本,哗哗几页,找到心仪的,张口就煞有介事地背。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

  抑扬顿挫,琅琅至极。

  毫不违和地给闻京小区增添了好一段风雅。

  梁径:“”

  脸上的笑意控制不住,时舒一边背一边忍不住点着头笑:“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说着,他朝梁径看去。

  梁径:“”

  路过的小女孩都拍了两下手,家长带着走在后面,表扬:“用功得哝”

  时舒很慷慨地收下了夸赞。

  梁径也想笑,他看着时舒,但在时舒转过来看他的时候,他还是转开脸,弯起的嘴角就是不给时舒看。

  时舒就抱着书包捧着课本凑过去,随手翻开下一页,眼前忽地一亮:“邹忌修八尺有余,而形貌昳丽。朝服衣冠,窥镜,谓其妻曰:‘我孰与城北徐公美?’——”

  他凑得太近,简直就快黏梁径身上。

  梁径瞥他,淡淡道:“不是不让我碰吗?”

  时舒当没听见,笑着重复:“我孰与城北徐公美?”

  梁径:“”

  时舒笑得快倒下,继续问梁径:“我孰与城北徐公美?”

  梁径也笑了出来,他注视贴得很近时舒,伸手去摸他笑得弯弯翘翘十分灵动的眼角:“城北徐公没你美。”

  时舒直接笑趴在梁径腰上。

  树影婆娑,路灯下的枝影落在梁径肩上。他身后是茂盛的灌木丛,傍晚浇了水,初夏的气息干净清爽。

  梁径垂眸看着抱住他腰的时舒,露出来的耳朵尖红红的。

  和那个时候一样。

  梁径伸手碰了碰。

  时舒嫌痒,往里缩了缩。

  路过的行人并没有过多关注这两个少年,时舒手里拿着的课本倒是收获了一些关注。

  附中有自己的黄皮书、蓝皮书、白皮书等习题册、必背册,江州人没有不知道的。

  别扭的劲过去了就过去,时舒这个时候倒生出一点回味的心思。

  害羞是肯定会害羞的。

  任谁刚开始谈恋爱,就和自己的男朋友在浴室做完全超出进度条的事,都会害羞。

  “梁径”时舒声音闷闷的。

  “嗯。”梁径摸了摸他后脑勺。

  “那个时候你舒服吗?”

  梁径手上一顿。

  他面前是昏暗的树荫垂枝,隔着一个不宽的绿化带,一条浑身雪白的小狗跟在主任后面蹦蹦跳跳。

  梁径仰头移开视线。

  喉结微动。

  头顶的夜幕悄无声息,梁径闭眼,低声:“嗯。”

  “是什么感觉?”

  时舒握着书页的手心有点潮湿。

  好像触摸的不是干燥的书本,而是水汽弥漫的瓷砖。

  梁径抱着他亲吻,怎么都亲不够似的,他按着时舒后脑,好像要把他弄进身体里。但是时间不够。时舒眼睛都湿了,他问梁径怎么办。

  梁径盯着他,漆黑瞳仁深处,有些极力忍耐又难以抑制的凶狠,他喘息片刻,贴近时舒耳边说:“你转过去。”

  “把腿并拢。”

  夜风徐徐。

  很长时间梁径都没有说话。时舒也没有再问。古文课本被风吹起,一页页,掀起又落下,扑簌簌的。

  不知道过去多久。

  “梁径。”

  “嗯。”

  “我们做一下好不好?”

  梁径没动。

  时舒很不好意思,但是他埋着头,再多的不好意思也全数交付梁径:“我想做。”

  梁径低下头看他,眼底有笑意:“这么馋。”

  时舒:“你不想吗?”

  他们的话接得不是那么紧密,你一句我一句,中间往往会停顿那么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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