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真相总是伤人的_红袖招,点绛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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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真相总是伤人的

  打定了要给这母女俩留些美好的回忆,这一年傅岩逍就再没有外出,只每月必定抽几天空出来,带着贝凝嫣与妍儿到各处游玩,远的去不了,这浙江一带还是能走走的。贝凝嫣也渐渐淡了心事,抱着与傅岩逍类同的主意,也是放开了心怀随她一起去游山玩水。

  这到了十月,天气转冷,府里张罗着要换冬衣。这一日,安伯急匆匆地进了笃思楼,摒退了众人,又仔细地打量了周围,才小心关上房门走近贝凝嫣低声禀报:“夫人,那派到太原查探的人回来了。”

  贝凝嫣见他如此谨慎小心,又特意避开了傅岩逍在府的时刻来禀事,也猜到了七八分,只真的从他口中确认这事,也不禁觉得心里紧张,既是想探知那人消息,又是怕听到那人消息。定了定神才开口问道,“怎么说?”

  “夫人吩咐过探得消息后要亲自面禀,所以派去的人通了讯息让我和夫人先说一声,说是在十月二十七就能到杭州,让我安排一下到时亲自禀报。”

  “带他入府颇有不便,就十一月初一我去灵隐寺进香之时,让他过来见我吧。”贝凝嫣略一思忖,若是带生人入府,必是瞒不过傅岩逍,若是突然出府也是不妥,只有等几日了。

  安伯略一踌躇,灰白眉毛皱得紧紧的,傅岩逍为防意外,最近凡是贝凝嫣出府上香,必定是陪着过去的,其实他心底里也是矛盾得很,一个是从小看着大的与自家小姐又是自小就有婚约在身的霍家少爷,一个是现在的当家主子傅岩逍,虽说他觉得傅岩逍应该算是无可挑剔的好姑爷,但小姐执意要查探霍家少爷的消息,他就算是觉得现下已是罗敷有夫了再探查以前的很是不妥,但这情份也不是说断就能断了的,也不好拦着贝凝嫣,但他还是试探着问,“爷那边?”

  贝凝嫣淡淡一笑,“既是要瞒她,当然是瞒到底了,那日我自会让她不用跟着过去。”

  安伯见贝凝嫣已是定了心意,知道多说无用,也只是心中暗暗叹气,恭敬地告退了。

  灵隐寺,贝凝嫣匆匆上完香后,移步到了特意向寺中僧人要来的一间安静厢房中,踱着步焦急不安地等着那查探消息的人到来。片刻后,安伯领着一个面目平凡得让人过目即忘的中年男子进来,施了礼又退了出去,只在庭院里候着。

  见过礼,待那人坐定后,贝凝嫣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

  那人拱一拱手,“幸不辱使命。查到一些情况,霍家少爷被驿帮少主救起后,这驿帮少主刘若谦是药仙高徒,只用了约半年时间疗伤,只是后来查得霍少爷遇袭之事似有隐情,留了霍少爷习武强身,霍少爷一心要习成武艺回来查清真相,只不过,这一习武就耽搁了下来,刘若谦治好他好又授了些内功心法就派人送他回了刘府,刘府费了许多银钱成全他。后来刘家老爷身子骨差了,就让他帮忙打理驿帮生意,又收了为义子。等霍少爷脱得开身派人打探小姐你的情况时,小姐和姑爷已是成亲在即。”

  贝凝嫣满心的苦涩,就算是有隐情,就算是要习武,大可以让人捎个准信,让她宽心,或者是可以趁隙回来完婚后再习武,她自然不会拦他。若果真是心心念念,又岂会如此行事?“若是有心,这三年里,又怎么会音讯全无,就算脱不开身,让人捎个信也是好的。”

  那人迟疑了一下,应道,“霍少爷可能是有难言之隐,这里面另有隐情也说不定。刘府近来是把霍少爷当成了准女婿,看样子这主意却不是现在才打的,当年他们肯大费周章的费无数银钱成全霍少爷习武,怕是当时就定了心意。霍少爷向来心气高,断不会平白受人恩惠。”

  贝凝嫣如何听不出他话里的开脱之意,男儿立身于世,讲究的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霍逐阳受了人家如此大恩,怕也是不能太过拂了人家的好意。但是,他不愿意拂了恩人之意,又把她置于何地?!几年来的不闻不问,就是他的态度了么?

  那人踌躇了一下,终是低声道,“小姐,我回来之前,见了霍少爷一面。”

  贝凝嫣一惊,“你见到他了,他说什么了?”她本来只是交待要暗中查探,只是想知道霍逐阳的情况,虽然心里也有想让人直接与他接触的意思,但考虑到不知他是何意思,就暂且压下这念头。这下听说两人接触了,更是迫切想知道霍逐阳到底是怎么一个说法。

  那人捏着汗,一字一顿地道,“霍少爷说,他自幼与小姐长在一处,情谊自然是深厚,也是有心要回来践这婚约的,只是这刘府活命之恩大如天,断不能做这负义之人。现下既然小姐已是成了亲,这人伦道德,世俗礼教,也是难以造次逾越的。”

  贝凝嫣顿时如遭雷击,这几年里,她想着这人,念着这人,苦守几年,只待他来救她出这苦海,只最后,她等来了,那人却不是他。若没有傅岩逍出现,恐怕她也能等得这人回来救她,与她成亲,不过听他之意,却是要二女共侍一夫。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傅岩逍没出现之前,以她的性子与处境,二女共侍一夫她或可接受,这世间,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平常,只要他能待她好,疼惜她们母女,也就是了。只是当她遇上了傅岩逍,这人生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日日受她熏陶影响,这见识与想法,大是不同,既然见识了男子一心待妻儿,不起纳妾之意,又如何再忍得要与人共同分享一份爱?!

  她凄然道,“原来如此!他说这一番话,恐怕也是存了试探之意,只待看我这边如何了。你若是再见到他,就和他说,与人共同分享一份爱,恐凝嫣无福消受了。”

  那人闻言,只苦笑了下,“果然是瞒不过小姐。霍少爷确是为着这刘府想要结亲之事烦心,迟迟未曾应下,可见是把小姐放在心里的。只有一点,若是小姐未曾成亲,他既有婚约在身,是断不会答应刘府婚事。”

  贝凝嫣苦笑了下,“你就这么回他。”脸上尽是疲倦与凄凉,见那人还是欲言又止的神色,心下觉出烦来,挥手示意退下。待那人退出去后,她才放松了神色,以手抚额,再说些什么有的没的还有什么用,若是她肯告之岩逍是女子之身,她们是假成亲,她相信霍逐阳定是肯回来娶她,只不过,这种情况却不是她所乐见的,既然霍逐阳曾有起过二女共侍一夫的念头,让人来拿话试探她,必然是考虑日久,人最可怕的就是,如果起了某种念头,就必然是要想方设法地往那上面去靠,就算他能忍得两三年,日后怕也是会顺了刘府的意,娶了刘家小姐,享这齐人之福。到那时,她还能说什么?女子向来被要求贤良淑德,若是她硬阻着,就是犯了七出之条——妒,一个妒妇,非她所求,也是不为人们所接受的。细一思量下,眼神逐渐转冷,说什么山盟海誓至死不渝,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到如今,不过也是镜花水月如梦一场!

  傅岩逍从商号里回来,在客厅里只有噘着嘴闷闷不乐的妍儿,见了她回来也不像平时总是飞奔过来要抱抱亲亲,只是睁着一对墨黑的眼珠滴溜溜的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她视线绕了一圈,没有见到贝凝嫣,难怪这小丫头不乐意了。一边脱袍子一边问旁边侍候着的丫环,“夫人呢?”也不待对方回答,便自顾走近妍儿将她抱了起来,用下巴去蹭她的小脸,“妍儿,怎么不高兴啦?告诉爹爹。”

  妍儿被她蹭得发痒,左闪右避的,刚绽出笑模样,听到她问,小脸顿时又垮了下来。“娘不理我了。”

  傅岩逍点点她鼻尖,奇道,“哪里会,谁不知道娘最宝贝妍儿了!”

  妍儿皱皱小鼻子,急着要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嚷嚷道,“真的真的,娘今天都没带我出去,回来又不陪妍儿玩。”

  傅岩逍装作不解地皱皱眉,逗得妍儿直揉她的眉心,“那爹爹和你去找娘好不好,问问娘干什么不理咱们可爱的妍儿哦。”

  妍儿乐滋滋地点头,她一直都吵着要去找娘,但是奶娘和丫环们就是不肯让她去,任凭她哭闹撒赖都是不应,所以她才那么不高兴,现在阿爹要带她去找娘,当然高兴了,小眼睛都快笑没了。

  傅岩逍刚抱着妍儿要转出厅去楼上,丫环满脸为难地拦着她,吞吞吐吐的,“爷,夫人从庙里回来好像很累很不舒服的样子,吩咐说不要去打扰她,让爷带着妍儿用膳。”

  傅岩逍听得贝凝嫣身体不舒服,急急道,“请义父过来看了没?”

  “夫人说歇一下就好,没有让我们去请宋大夫。”丫环老实地回了。

  傅岩逍挑挑眉,若真是身体不舒服,没有不去请大夫的理。“夫人今日里去庙里,有没有碰着什么人?”她只猜可能是碰着两府的人,又被欺负了,所以才会闷闷不乐要一个人呆着。

  丫环努力地回想了下,摇摇头,“没有。我们去进了香,小姐便说去厢房里休息下,让我们各自去走走,回来的时候,就好像是很累的样子。”

  难道又是见着什么与霍逐阳有关的物事,所以触景生情暗自伤怀?那倒是不好去触这霉头,惹得大家都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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